苏叶趁空回了趟家,想看看家蓉起床了没有。经过前院时却发现莫珩已经起来了,正和家扬及一位陌生的老者在堂前喝茶。
正好这会儿家扬也看见了她,忙站起来朝她招了招手。
苏叶便走了进去,和莫珩打过招呼后,又转向那名老者,“这位是……”
程家扬赶紧给她介绍:“这位是沈老伯,新宁镇人。沈老伯,这位是我娘子,姓苏名叶。”
苏叶和沈继儒便互相打了个招呼,正好这时家蓉也过来了,一行人便坐下来边喝茶边闲聊。闲谈中苏叶得知,这位沈老伯竟是名前太医,这么说来他们还是同行啦!
沈继儒对苏叶却是早有耳闻,来前也调查过程家的一些情况,“听闻苏娘子也是名大夫?”
“对!我主攻妇产科这一块,也就是妇女身上的各种大小疾病,以及孕产妇的检查、保健和生产等等。”
“受教了!老朽在来之前,就听说过苏大夫的大名,尤其诊脉手段一绝,还会缝合术,听说还得到圣上的嘉奖了,可有此事?”
苏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道:“是旁人谬赞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哈哈,苏大夫不用这么谦虚,医术这东西,行就是行,不行也完全做不得半点假!就是不知,苏大夫可否也给老朽瞧上一瞧?”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可以啊!”苏叶爽快地答应了。不管这沈老伯究竟是真想请自己诊个脉,还是打算测测自己的水平,她都不在意。在诊脉这方面,她可谓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一刻钟后,苏叶收回诊脉的手,问了沈继儒几个问题:“您是不是经常会感觉到胸闷?还有头痛、头晕?记忆力也大不如前?”
如果说一开始沈继儒的态度还是漫不经心,这会儿已经不自觉的正襟危坐起来。他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的状态,苏大夫所说的还真全中了。
“那不知老朽究竟得了何病?”
“从中医上来说,您是肝阳上亢、肾精亏虚之症,主要表现在头痛和眩晕上,您自己也是大夫,应该懂得如何医治,我这里就不赘言了。不过您这病光靠吃药也不行,有些生活习惯也得改,”说着,她瞧了眼沈继儒偏胖的身材,继续道:“比如少吃肉,多吃素,多运动。俗话说得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益无害的。”
沈继儒听了苏叶的话,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多走走倒是好办,多吃素也能勉强做到,但少吃肉这一项也太难了。对他这种无肉不欢的人来说,不让他吃肉那不等于要他的命吗?
苏叶只好又解释了一遍多吃素的好处,刚说没几句,李兰花就过来叫她了,说医馆里来了位难产的产妇。家蓉也跟着一起去了,沈继儒见状,也想跟着去看看。
不过他刚走到产房门口就被李兰花给拦住了,“这位老人家,产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哦!”说完,把门关上并落了锁。
沈继儒:“……”差点忘了这是妇产医馆了,妇人家生孩子的地方,可不是不方便他一个老头子进吗?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准备这就回隔壁去继续喝茶,还没走两步呢,就听到产房的门响,回头一看,是苏叶走了出来。
“产妇家属,产妇产道狭窄,胎位不正,建议做剖腹产。”
剖腹产?沈继儒耳朵动了动,又重新走了回来,想听听这剖腹产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听到苏叶跟产妇家属的解释后,整个人都懵了,还可以剖开肚子把孩子端出来的?怎么来调查的人没有说这事?
不过显然产妇的家属对剖腹产是早有听闻的,这会儿听完苏叶的话后,立即就表示同意做手术。没一会儿豆蔻拿着一份手术同意书过来给家属签名,于是沈继儒又听到了一段不可思议的话。原来做手术竟然有那么大的风险么?那干嘛还要做啊?虽然同意书里说了这是产妇家属们自己自愿的选择,可真要是遇到泼皮、无赖之类的,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可显然没人会因为他的想法而停止手上的事情。当他靠在墙上胡思乱想时,李兰花已经去了趟厨房又回来了。
沈继儒闻到她手上的中药味,忙拉着她问这碗黑乎乎的药汁是什么,李兰花却没时间留下来给他解惑,只匆匆回了一句“麻沸散”就离开了。
殊不知身后的沈继儒已经快要激动得疯掉了。麻沸散?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庥沸散吗?啊啊啊啊啊,师傅,他找到了,他终于在有生之年找到了麻沸散的下落!呜呜呜呜……
一旁的产妇家属们一边焦急地等待,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老头儿。疯子吗?
产房里,苏叶正全神贯注地做着手术,此时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没空关注。这会儿腹腔已经打开了,正在打开宫腔。没一会儿后,就能看见宫腔里的孩子了,她迅速将孩子抱了出来,然后放到一边的台面上,让李兰花处理,自己则回来继续处理后续。
约半个时辰过后,苏叶剪掉最后一根缝合线,手术终于完成了。她洗完手,坐下来休息了一下。见李兰花在给刚出生的婴儿称重,便随口问了一句:“几斤?”
“六斤六两。”
“哟,这数字可真吉利。好了,出去让产妇家属进来,把她抱到病房里去吧!”
“好!”李兰花答应完,开了产房门去叫人。
产妇家属们抱着孩子如何欣喜自不必说,一直等在门外的沈继儒却是再也呆不住了。听说手术已经做完,也不等产妇出来,撒丫子就冲了进去,“手术成功了吗?是剖开肚子取出来的吗?最后是用缝合术缝上的吗?那个麻沸散是真的吗?……”
苏叶无奈地看着这老头巴拉巴拉的问了一大通,竟不知该从何答起。等到他终于平静点了,这才淡定地开口道:“好了沈老伯,您想知道什么,我一会儿都跟您说,现在先出去吧,这里刚做完手术,都是血腥味。”
沈继儒闻言呆了呆,随后用力点了点头,“好,咱们出去再说,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