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娟早早地便来到了医馆。她跟着家蓉和其他人一起先是把医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又学着消毒和做了棉球,这么一连串下来,很快就到了医馆正式开门的时间。
医馆每天都会在辰时六刻(早八点半)准时开门,而除了特殊状况,一般来医馆看病或检查的人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之后再过来。
今天刚打开门没多久,就有病患上门了。那是两名打扮得格外浓艳的年轻女子,身穿裹胸襦裙,外披轻薄纱衣,一红一粉,倒是和她们的名字相得益彰:红霜、粉黛。
红霜是一个长相偏艳丽,性子却很安静的女子。她和粉黛一样都在烟雨楼里讨生活,而烟雨楼是泉水镇上唯二的一家风月场所。
“苏大夫,我们是艳红姐介绍过来的。艳红姐说她在你这里看过后,才半个来月病就好全了,所以……”
艳红?苏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位女子的身影来。这红霜所说的,莫不就是那位不久前刚来找自己看过病的妖艳女子?她记得对方得的是淋症,也就是现代医学上所称的“淋病”,是一种性传播疾病。这两个人找上自己,莫不是也得了相同的病症?
“先说说你们身上哪里不舒服吧!”
“我……”红霜咬着嘴唇看了眼苏叶后面的家蓉和叶娟,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苏叶淡淡地安慰了两句,她这才鼓足勇气开了口:“我,我从半个月前开始,就发现那里很痒,痒到坐立难安,后来洗澡的时候发现我的下……下面竟然长了些小疙瘩出来,我……呜呜,我好怕,苏大夫,你说我这是不是得了花柳症?”
“先躺到床上去吧,我给你检查一下!”说着,苏叶让家蓉拿些草纸出来铺到治疗床上,自己则从柜子里取了双手套出来戴上。这是一双乳胶手套,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药王指在升至九级的时候,商城里就解锁了乳胶手套和太阳能紫外线照灯。
她戴上手套,检查了一下红霜的下面,心里大概已经有底了。她让红霜穿好裤子,自己戴着手套把床上的草纸扯了下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把手套脱掉认真用皂角洗了两遍手,这才擦干水走了回来。
“你这病的确有点棘手,而且这个病很难根治,恐怕以后还会影响到你的生育状况。”
红霜听苏叶确认了自己的病情,当场就崩溃了。她好恨,恨那个贱男人为什么明知有病还要来传染给她?她更恨,恨自己那对禽兽父母,为什么要为了区区的二十两银子就将她给卖了!她的一生就那么被毁了呀!
“啊啊啊啊……”
在场的人都面露不忍地看着跪地痛哭的红霜,粉黛不知是不是也被触动到了内心里的伤痛,竟和红霜一起抱头痛哭了起来。这时门外听到动静的人都聚焦到了看诊室的外面,只是因为苏叶锁上了门,所以她们还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两人终于平静下来了,苏叶才开口劝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除了积极面对也没其他办法了是不是?再者说,这个病虽然不好治,也不容易断根,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的。你有听说过奇迹这个词吗?之前有人得了绝症,人人都说他治不好,快死了,可他自己偏偏不信这个邪,一直积极和病魔做着斗争,最终他胜利了,成功活了下来。这就是奇迹!你懂我的意思吗?”
可红霜却完全听不进去。她现在已经在心里构建着死亡前的复仇了,既然她活不了,那某些人也别想活了,都来给她黄泉路上作伴吧!
她拒绝了苏叶的治疗建议,只说先回去筹钱就拉着粉黛一起离开了。留下的几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她们总不能押着人家治疗吧?!
苏叶摇了摇头,让叶娟把垃圾桶里的草纸拿出去烧掉,又让家蓉用酒精擦拭了几遍治疗床,这才喊了下一位病人进来。
这是一位来产检的妇人,孕八个半月,再过不久就是预产期了。苏叶一边给她检查一边给叶娟解释着胎心音的测法。
“胎儿的胎心音一般是110-160次每分钟,昨天家蓉应该教过你一分钟的测算法,以后要多加练习。对了,你可以去找兰花姐请教一下,这方面她很强。”
“好!”叶娟乖巧地应了下来,然后认真地观察苏大夫检查胎位的手法。只见苏大夫轻柔又快速地在孕妇的肚子上摸来摸去,然后又让自己也上手摸了一遍。
“怎么样?摸出什么来了吗?”
“她的胎位应该是正的,头在下面。”
苏叶点点头,“嗯,还有呢?”
叶娟红着脸摇了摇头,苏叶便让家蓉来解释,这些她一早就教过她的。
家蓉走到床边,两手置于孕妇的宫底处,一边手测宫底的高度,一边对叶娟解释道:“这样可以测量出胎儿的大小,以及是否与月份相符。像她现在八个多月,宫底在肚脐和剑突之间,这就是正常的。娟姐,你看,这个突起的部位就叫做剑突。”见叶娟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才接着往下。
她将手移到腹部左右两侧,轻轻深按进行检查,“这样能摸到胎儿的身体,比如平坦饱满的部分是背,可变形高低不平的是肢体。”
叶娟这会儿已经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原来还能摸到这么多东西的么?她还以为摸肚子就只是确定一下胎位正不正常呢!
这时苏叶已经扶着这名孕妇下了床。
“苏大夫,一切都好吧?”问话的是孕妇的婆婆,夫家姓袁,是镇上开布庄的。
“嗯,一切都好,孩子长得也好,不过再一个来月就要到预产期了,袁夫人记得一定要多注意您儿媳妇的情绪和动向,有事及时请产婆,知道了吗?”
“好的,多谢苏大夫了!”婆媳俩道完谢后便告辞离开了。
叶娟等人一走便抓着家蓉追问预产期又是怎么一回事,可惜还没等到答案,就又有病人进来了,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傍晚时分。
终于从家蓉那得到答案的叶娟神清气爽,边默记着算法,边轻快地走出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