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名下人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放着半碗水,一根针。
在古代,医学不像现在这么科学,唯一可以验证父子关系的,唯有滴血认亲。
这是方清明事先准备好的,如果方天化老老实实接受现实,让方子鸣继承爵位那也就罢了!
否则,就撕破脸皮了。
方清明走到方天化面前,冷笑道:“开始吧!如果你和方子卓是亲生父子,血液一定相容。否则,就证明你们不是父子。而方子卓也就不再是我方氏之子,即日逐出家族,接受审判。”
定安候方天化闻言,脸色剧变。
“怎么,不敢了吗?一个野种竟然养出感情了,还要把爵位和家业都交出去?如果你不敢滴血认亲,那就承认这方子卓不是你亲生骨肉。”
方清明步步紧逼,抬手喝道:“来人呢,把方子卓这个孽障给我拖出去!”
“且慢!”方子卓上前一步,看着方清明冷笑道:“我与父亲骨肉相连,区区滴血认亲,有何不敢?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我们血液相容,叔公应当如何?”
方子卓此言一出,当场哗然。
方清明在方氏家族就是天上明月、一言九鼎的地位,从未有人敢忤逆,而方子卓不过是一个废人,居然敢质疑。
“卓弟,宗族重地,切莫妄言,还不快向祖父磕头认错!”方子鸣更是当场呵斥,完全一副我是你哥我为你好的样子。
“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方子卓驱逐垃圾一般挥挥手,然后目光琳琳盯着方清明,一字一顿道:“叔公,不敢了么?”
虽然这是激将法,很简单的激将法,但方清明仍旧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应道:“好!列祖列宗见证,如果方子卓是天化亲子,我就当众辞去族长之位。如果不是,就休怪老夫辣手无情,治你个欺瞒之罪,到时候就是定安候,也保不住你!”
方子卓道:“一言为定!”
方清明哼道:“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老大,你带人守在门口,如果方子卓不是我方家子女,就地拿下!”
“是!”方清明的大儿子方天正起身来到大厅门口,手一挥,呼呼啦啦上来几十人,算是方氏武者,手持宝刀,围在了大厅门口。
这个时候,如果定安候想要反抗,这几十人是万万挡不住他的,但眼下方子卓与方清明立下赌约,就算他强行带方子卓冲杀出去,就算坐实了方子卓是野种的事实,从而站到了道义的对立面。
以方清明为首的方氏家族真是好算计啊,不仅可以将定安候一并驱逐,还可以治他一个反抗忤逆之罪。
在明国,一个人的官做的再大,只要是这个人的家族长辈,站在道义的制高点,将其斩除,哪怕是皇帝,也没有干涉的权利。
方清明恐怕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会自降身价,答应与方子卓的赌局。
一旦证明方子卓不是定安候亲生,就要被斩杀,到时候看你定安候救不救他,如果不救,那就继续受我制约,而一旦出手,那对不起,你定安候一并被我治罪。
不得不说,这方清明在家族争斗上的确有一套,可谓是算无遗策,滴水不漏。
定安候惊呆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从方氏族长方清明一提出这事,到与方子卓定下赌约,整个过程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就是这几秒钟,定安候内心充满无限震惊,无限后怕,以至于他都没反应过来,整个赌约就成立了。
定安候完全不知道,他的叔父是如何听到这个风声的,当年他的妻子怀胎十月,官驿产子,人尽皆知,之后他就抱着一个胖儿子来到了济南府定安侯府,按理说这事根本没有破绽啊!
为何叔父却信誓旦旦?他是听说了什么?还是验证过什么了?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赌约已经形成,方清明肯定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主动权,眼前的局面对他极为不利。
“来啊,还等什么?心虚吗?”
方清明道:“老三,你不愿意滴血认亲也行,那就是承认了方子卓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外面抱来的野种。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
“慢着!不就是滴血认亲,叔公可要看好了!”
众目睽睽之下,方子卓从托盘上取过银针,在食指上一扎,鲜血顿时滴落到碗里的清水之中。
然后他把银针递给定安候,“爹,我是您的亲生骨肉,人尽皆知,滴血吧。”
定安候内心一阵苦涩。
我的傻孩子,虽然这些年我与你娘将你视为己出,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这一滴血认亲,就彻底无法挽回了啊。
方清明见之,心中顿时得意。
他当然是十拿九稳之后,才敢提出滴血认亲的。此时见到定安候的犹豫,心中顿时更加确定了。
今日就要将方子卓这个杂种斩草除根,让他最疼的子鸣孙儿继承家业,继承定安侯爵位。
方天化啊方天化,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
“老三,你不敢吗?你心虚了?”方清明立刻呵斥道:“来人,将方子卓拿下。”
顿时,两个家族武士上前,直接对方子鸣动手。
“谁敢?”定安候一声怒吼,猛地起身,瞬间,以定安候的脚下为中心,石板地面顿时裂开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谁敢动我儿子,我就将他碎尸万段。”定安候的怒吼如同雷霆一般。
顿时那两个家族武士直接吓得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
“哼,方天化,你好大的威风啊!”
方氏族长方清明直接抽搐一把刀,放在了定安候的手中,然后顶在刀刃上冷笑道:“来吧,骠骑大将军,杀了我!”
定安候面色巨变道:“叔父,莫要逼我!”
方清明道:“哼,方天化,滴血认亲都不敢,你到底是在心虚什么?我都已经说过了,只要你们血液相容,我就辞去族长之位,在座各位都可以作证。”
这时,方子卓上前,拿过拿着银针道:“父亲,儿子侍候您滴血。”
接着,他跪在地上,用银针轻轻扎进父亲的手指,鲜血滴落碗中。
定安候痛苦地闭上眼睛,因为他早就知道结果了,他们本就不是亲生父子关系,哪里来的血液相容。
我的傻儿,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而这时候,所有方氏族人也都凑了过来,看定安候和方子卓的血液是不是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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