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蒙古军方的一贯尿性,但凡要对付谁,首先便会策反对方的一个人为其所用。
本来,王阳一直怀疑这个人会不会赵志敬?这家伙人品低劣,在小说里有前科,不得不防。不过在他暗中观察下,现在的赵志敬知道接任掌教之位无望,变的比孙子还要乖。
那又会是谁?
王阳知道这个奸细,近日必然会与蒙古人联系,所以他一直暗中观察。果然,今天终于将此人当场抓获。
没想到此人,竟是张志光。
张志光乃是郝大通的弟子之一,不显山,不露水,非常普通的一个人,扎在人堆里都不会被人认出来的那种。
他的性格温和,是个热心肠,当年王阳来到全真教,多亏他一直照顾。
王阳感到十分地意外,转念一想,正因为张志光太过普通,人缘极好,当奸细才不容易被人发现。如果不是今天抓个正着,王阳也打破头想不到会是此人。
惊讶之余,王阳从张志光的手中夺下那张纸条。
将纸条展开,就看见上面写的并非汉字,而是虽然他认不得,但多半便是蒙文。
王阳道:“没想到你还看懂蒙古文字,这汉奸做的真够努力的。”
“我本是蒙古人。”张志光默默地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委派到终南山做卧底,这些年来我一直很低调,就怕被人发现,没想到今天还是”
王阳一脸惊讶。
按时间线算的话,当年蒙古与大宋还是盟友关系,便将张志光派到全真卧底,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上面的蒙文什么意思?”
见张志光沉默不语,王阳冷冷地道:“好像全真教的弟子中也有懂蒙文的,你不说没关系,我可以去问他们。”
张志光知道隐瞒不住,只好道:“兀烈特穆尔让我明早上下毒。”
下毒?
那张志光负责伙房,如果在食物中下毒,确实非常容易。据说,当初张志光是主动要求调到伙房。大家都以为他吃苦耐劳惯了,谁也没有起疑心。谁能想到,他这么做竟是包藏祸心。
一个蒙古奸细负责全真教上下的饮食,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王阳追问道:“要你下的什么毒?”
毒的种类有很多,有的毒性一般,有的毒性剧烈。
张志光缄口不说。
王阳将那信鸽腿上绑的纸卷取下来,就见张志光脸色一变,显得甚是紧张。王阳瞥了他一眼,展开纸条望去,就见上面写的是汉文字。
“怎么不用蒙文写?”王阳随口问道。
张志光脸色微微尴尬,道:“离开家乡这么多年,我已经不会写了,也说不好蒙语,只能勉强看得懂。”
王阳点了点头,人的语言本来就与环境有关。
就见那纸条上所写的,都是关于全真教这些日子的近况,比如马钰死亡,王阳当上名誉掌教,另外就是关于下毒的事宜。
毒,是蒙汗药。
严格来说,蒙汗药算不上是毒,只是令人短暂昏迷。
这也不难理解,剧毒,可不是随便就能弄到手的。再说,全真教上下那么多人,要准备足够分量的剧毒,很容易会引起怀疑。
并且,一些内功深厚的高手,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食物中的毒,并将其用内功逼出来。
相比之下,蒙汗药就适用多了。无需多少分量,在饮食中加上少许,无色无味,很难被发觉。一旦下肚,就会很快进入昏厥中。
王阳看完纸条之后,将其重新卷起,捆绑到信鸽的腿上。
那信鸽仅被他击晕过去,并未死亡。做好这一切后,轻轻拍打了下它的脑袋,就马上苏醒过来。然后,王阳将信鸽放飞出去。
那兀烈特穆尔如果收不到信鸽,必然会引起怀疑。
此时,一个计划已经在王阳的脑海中酝酿将计就计,自然不希望引起对方的疑心。
张志光显然也看出了王阳的心思,叹息一声,道:“你可真是心思缜密,全真教有你在,只怕很难被覆灭。”
王阳淡淡地道:“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吧。”
“我?”张志光的眼神一下子黯淡许多,他沉吟片刻,道:“王阳,平心而论,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待我非常好。”
王阳毫不犹豫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的脑海中浮现一段段画面,淡淡地道:“记得当年我晕倒在全真教门前,是你将我背回去的,是你一口一口将食物和水喂进我的嘴里,也是你收留了我,那赵志敬曾要赶我走,你更是极力请求,这些年来你对我甚是照顾,这些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
张志光眼神中闪烁一丝欣慰之色,道:“算你还有良心。”
王阳看着对方,试探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我放了你吧?”
张志光苦笑道:“当年我被选中前往终南山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没有奢求着还能活着回去。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如果我不是蒙古人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真正融于全真,我愧对师父的教诲,愧对那些师兄弟的信任,王阳,我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要把我带去见我的师父,也不要见全真教任何人,就让我静悄悄的死了。”
“求你了,行吗?”张志光的眼神中充满着无奈和乞求。
王阳沉默了下,然后将张志光的穴道解开,将一把匕首递交到他的手上,然后转过身去,缓缓地向远处走去。
不一会儿,身后就听见“扑腾”一声身体倒地的声响。
王阳此刻的心情很沉重,也充满着强烈的愤怒。兀烈特穆尔,你不是要灭我全真吗?你来啊,我要让你们个个都有来无回。
那只灰不溜秋的信鸽一路展翅飞翔,降落在一顶包帐前,被人一把抓住,摘下腿上的纸卷,然后钻进包帐之内,交到一名穿戴铠甲的将军手中。
那将军展开纸条望去,然后哈哈大笑,道:“好,好,将士听令,杀上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