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翠山突然跑到人群中自刎,群雄一片哗然。
随即众人想到若是他死了,岂不是再也难以得知谢逊的下落?岂不是失去了获取屠龙刀的机会?此刻见突发意外,长剑被人击落,众人这才放下心里来,一边纷纷侧目,想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动的手。
许多人都朝着空闻方丈望去。
在场除了张三丰,便以空闻大师的武功最强。而张三丰救援不及,想必也只有空闻方丈有这个条件,有这个能力救人。
空闻方丈却是一脸茫然,见众人向自己望来,不由地老脸一红。
其实,当时他也没有想到张翠山这个愣头青会说自杀就自杀,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当然,他的确也不愿见到张翠山死去。
张翠山一心求死,没想到还是被人阻拦,不由地怔了怔。
众武当门人立即赶到,莫声谷弯腰将长剑捡起收好,以防张翠山再抹脖子。张三丰慈眉善目,此刻却充满着气愤之色,道:“翠山,你也太鲁莽了,若是你死了,可知道为师会有多伤心吗?”
宋远桥等师兄弟们也都纷纷上前安慰张翠山。
张翠山一脸悲切,如泥塑木雕一般,眼神呆滞,喃喃道:“你们阻拦我做什么,我是没脸活了,就让我死了吧。”
空闻方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张五侠,那谢逊作恶多端,你与他结拜,确实有损你的声誉,不过知错能改,只要将谢逊的下落说出来,便是知途迷返,功过相抵,以后武林中你照样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何必以死谢罪?善哉善哉。”
殷梨亭怒道:“你以为是这件事吗”
张翠山之所以自杀,自是因为殷素素间接害的俞岱岩落下终身残疾一事。一个是结发爱妻,一个是情同手足的师兄。一边是爱情,一边是友情,左右为难了自己,不如一死了之。
他说“无脸见人”,空闻方丈只当是因为结交谢逊这个杀人狂魔一事。
此事毕竟是武当内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宜多说,以免被人笑话,殷梨亭便打住不说。
空闻方丈被碰个了钉子,一脸尴尬之色。
我可是少林方丈耶,你一后生晚辈对我大呼小叫,让我面子往哪儿搁?偏偏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像市井无赖那样争吵。
这时,张三丰道:“多谢大师刚才出手救了顽徒一命。”说着拱手行礼道。
当时见张翠山突然冲出去抹脖子,张三丰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这个弟子身上,并且人群中视线遮挡不清,也误以为是空闻方丈出的手。
张翠山乃是他最为心仪的弟子,若是死了,对于百岁高龄的张三丰而已,无疑是沉痛的打击。虽然空闻方丈等人是敌非友,救人只怕也是为了一己之私,但张三丰还是真心实意地感念人家的好。
“这个咳咳。”
空闻方丈更加尴感到尬。我倒也想救人啊,让张三丰欠我人情,说不定谢逊的事情会发生转机,可人真不是我救的,我该怎么办?
出家人不打诳语,算了,还是主动承认吧。
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忽然一个声音道:“张真人,救张五侠的人又不是他,谢他做什么。”空闻方丈一看,说话的正是华山派的新任掌门宁书凡。
张三丰道:“原来华山派也来人了,老道失礼了。”
宁书凡怼天怼地,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此刻却站起身来,恭敬地道:“张真人客气了,晚辈宁书凡,现任华山派掌门。”
张三丰微笑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有为,宁掌门好。”
宁书凡淡淡地道:“得知张真人今天百岁寿诞,晚辈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不过听说你对这位张五侠甚是喜爱,自是不愿他惨死,刚才出手救他一命,且当一份薄礼吧。”
此言一出,顿时人群中一片轰动。
许多人都以为是空闻方丈出手相救,也有人认为是何太冲出手,更有人甚至以为是峨眉派的静玄师太出的手,独独没有人想到是这个狂妄自大,嚣张跋扈的宁书凡。
空闻方丈亦是吃了一惊,不禁道:“是你?”
宁书凡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我难道是你?我要是再不开口承认,只怕这件善果就被你认了吧?”
“我没有。”空闻方丈急忙争辩道。
刚才,他虽确实想要否认的,但不等开口,就被宁书凡抢了个先。如此一来,难免会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空闻方丈感到心很累。
空智大师见自家的方丈吃瘪,急忙跳出来,道:“小子,你说张五侠是你救的,谁看见了?空口无凭而已”
宁书凡看着他笑道:“你可知道你师父当年为何给你取名空智?”
空智大师一怔,不明白这小子怎么突然提出这件事。他不由地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宁书凡道:“智者,是靠脑袋也,空嘛”说着,他指着空智那光秃秃的脑袋,道:“空的,空的。”
空智大师一脸茫然,道:“什么意思?”
刚问完,忽然就听见人群中发出一片哄笑声。就连峨眉派那群女弟子一个个都忍俊不禁,掩嘴莞尔。
空智大师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怒道:“小子,你敢骂我?”
宁书凡一脸无辜地道:“没有啊,我只是说个事实而已,就刚才的事情,那我请问,如果不是我出手,你以为会是谁呢?”
空智大师摸着脑袋看了半天,道:“总之不是你。”
张三丰再次拱手向宁书凡,说道:“多谢华掌门救了顽徒一命,这份大礼实在太贵重了,老道感激不尽。”
空智大师感到好生无趣,苦主那边都承人家的情,他不相信又有个屁用。
宁书凡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这时,何太冲冷冷地道:“且不说他是如何救了张五侠,他这么做无非是担心张五侠有个好歹,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就无从知晓。”
宁书凡朝他望去,道:“这么久没找骂,憋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