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纾一语道破，仲涵曦也没就什么好隐藏的了。大方的点点头，“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仲涵曦说的略微有些尴尬。毕竟刚才确实是她在言语上有不恰当的地方，才导致御羌似乎是生气的举动，不多他后面又回来送药，弄得仲涵曦也不太确定他是真的生气了，还是怎么了。

虽然御羌经常表现出一副纠缠她的样子，但是从他的举动来看，还是在处处帮她。她也不能太小气了。或许下一次见面，可以选择对他和颜悦色一点，不管他做什么举动，都忍住不生气。

御鹄大惊，倒是对御羌跟仲涵曦生气的言论非常感兴趣，听到后哈哈大笑：“怎么会呢？小叔叔可喜欢涵曦你了。怎么会和你生气？”

这时候的御鹄，就像是邻家的大男孩儿，也不过二十来岁，离开了繁琐的政事，哪里还端得住那种严厉的样子。而且这会儿已经夜深了，也就放纵了自己。竟然当街大笑。

这样御鹄哪里像先前讨要青云枪时的步步为谋。哪里还能找到在朝乾殿上那小皇帝的模样。只怕是这般模样，只是因为有林纾在旁边吧，毕竟他们一向亲近。

是的，御鹄一向和林纾十分亲近，这点仲涵曦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之前的时候，仲涵曦还未曾觉得他们之间有这么亲近，毕竟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近来，御鹄经常会撂下她一人批阅奏折，然后自己跑出去寻林纾。

当然最让她介怀的还是前不久在宫中听到的那点闲言碎语。就像一根刺，卡在她心间。若是不拔掉，只怕时日久了会发炎，流血。

不过御鹄说的话倒也没有夸大的意思，确实，御羌的表现许多人都瞧着。

对于御羌，那是时时刻刻都恨不得跟在仲涵曦身后，只要他人在京都，那么总会闹出几场笑话。不过，御羌常年不在京都，只是偶尔回来一趟，待得时间最久的便是年前年后了。

虽然整个皇室主脉只剩下御鹄御羌两人，但是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在过年这段时间，尽释前嫌。

仲涵曦摇摇头，“怕是公子看错了。我与那位可是水火难容。”说着，还遗憾的笑了笑。

已过经年，过去的那些情分还剩多少，谁也不知。按照仲涵曦的想法，她这般对待御羌，御羌应该早早的和她断绝关系才是。但是他还真的就这样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她面前。

只有仲涵曦一直没有接受这份热烈的感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许，有时候她自己也会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选择接受御羌的感情。

显然御鹄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大大的摇了摇头，信誓旦旦的否认，“怎么会呢，小叔叔他……”

突然，林纾站在身后将他的衣袖扯了扯，打断了御鹄的话，御鹄疑惑的转头看向林纾，“怎么了？林纾。”

林纾笑笑，轻轻的将他肩上的不平整之地理了理。笑了笑，“没事，看你袖子皱了。”

御鹄看了看林纾，然后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轻声的道了谢，“哦，谢谢~”

林纾的举动，无疑是让他不要在说了。可能是看出来仲涵曦对御羌多有避讳吧。

御鹄转过头去，还未在说什么，林纾在一旁对着仲涵曦说道：“涵曦，不管怎样，大家同朝为官，平日多有来往，弄得太僵不好。”

林纾简单的劝了劝，虽然他也不知道御羌和仲涵曦之间为何变成如今的模样，但是按照他敏锐的直觉来看，绝对和御鹄是有关系的。只是他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关系。

不过按照御羌的动作来看，他对仲涵曦的一片真情，真是不差的。这些年处处帮助仲涵曦，不管是在公事上，还是在私事上。可以说只要仲涵曦去过的地方，都带着御羌的影子。甚至有些仲涵曦都不知道的事情，都是御羌在背后一手操作的。但是林纾虽然发现了，也不能说什么。

就算是御鹄，也说不了什么。毕竟御羌做的事情，不危害江山社稷，只是为了仲涵曦一人而已。不过仲涵曦是个只为御鹄鞍前马后的纯臣。所以，也就相当于御羌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西楚。

现在御羌在朝中已经没什么势力了，也不存在什么结党营私之类的。暂时林纾还是放心的。不过这些他也没有对御鹄说过。不过御鹄知不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仲涵曦明白林纾话中之意，虽然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多谢林将军提醒。涵曦明白！”

顿了顿，仲涵曦又看了看林纾和御鹄，而后迟疑了一下，还是对着林纾说道：“涵曦有句话，也想送给将军。”

林纾眼眸微动，御鹄眨了眨眼，两人都看向仲涵曦。不知道仲涵曦想说什么。不过御鹄心中微微一动，小心的瞅了瞅仲涵曦。

林纾大方的抬手示意仲涵曦请说。

“有些事不可为，切莫逆天而为。”仲涵曦低声说道，其中之意，林纾瞬间明白了。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况且其中之事，却是不能为外人道也。

林纾了然一笑，“多谢仲大人提醒，只是本将军向来不信天，只信自己。”

那自信、狂妄的语气，倒也符合林纾的身份。

不过，仲涵曦也不在意林纾话中的狂妄，在她看来，有些事若是强求，势必两败俱伤。不过林纾现在不在意，她也不能强求。只待日后在寻找机会。

仲涵曦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而后看了看御鹄。

林纾见状，抬头看了看天色，月已中天。转头看向御鹄，淡淡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永言，我送你回宫！”

仲涵曦眸色微沉，隐隐有些怒气，但是良好的教养告诉她，此时不是争论的时候。所以也就隐而不言。

御鹄点点头，看向仲涵曦，“那涵曦，你独自一人，注意安全。”

仲涵曦举手道谢：“谢公子。”

有了御鹄的话，仲涵曦也不好跟上去，走了不远，便转弯过去了，以至于另外两个人在她转弯之后停了下来，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

林纾看着停下来的御鹄，问道：“怎么了？”

御鹄望着仲涵曦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来。而后问道：“林纾，刚才你和涵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仲涵曦说的话，御鹄心里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林纾毫不在意，单手搂了御鹄，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给涵曦提个醒。王爷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我是解释不了的。”

“你知道？”御鹄问道。

林纾点点头，“说起来，此事还与你有关。”

听到这话，御鹄一脸疑惑，“我？”

林纾长叹一口气，略有些遗憾的说道：“你，我，王爷，仲涵曦四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可王爷却突然和我们都疏远了。”

御鹄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看向林纾，“小叔叔和我们疏远了吗？”

林纾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呵呵，也就你傻，没发现。”

御鹄不做争辩，眨了眨眼，“到底是为什么呀？”

要说御鹄和御羌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挺尴尬的，御鹄是先帝之子，而御羌是太上皇之子，而且两人的年岁还差不多大。辈分上却是差了一辈。御羌算是御鹄的皇叔。

“还记得五年前那场政变吗？”

说起政变，这是一件足以让整个朝堂为之色变的事情，毕竟每一次的动荡就意味着朝局不稳。轻则人心惶惶，重则国破家亡。

御鹄深吸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你是说皇爷爷复位？”

那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那一次差一点他们所有人都死了。也正是因为那一场政变，才让御鹄登上了皇位。

林纾肯定的点了点头，“恩，太上皇退位后，喜得幼子，也就是你的小皇叔御羌。”

后面的话林纾未说，御鹄就自己接了下去，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其中关系还是清楚的很的。

“我知道，小皇叔和我年岁相差不大。还记得我们是一同到太院听学的。小皇叔一直品学兼优，太丞夫子每每赞扬小皇叔，可羡慕了。”

那时候正是青葱年少的时候，先帝还在位，御鹄也好，御羌也好，自小一起，感情甚笃。在宫里堪称两大小霸王。不过宫中除了这二人也没有别的皇嗣了，所以他们也就能祸害祸害太监宫女之流。

后来林纾和仲涵曦进宫做了伴读，四个人一起，那就更不得了了，特别是林纾还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也沉稳，点子也多，本事也不小。很快四个人就打成一团。不过因为仲涵曦是女孩子，而且是乖乖女，所以对她也是多有照顾。

那几年，万事无忧，只需要按时去找夫子上课就好了。确实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对于御鹄说的那时候，林纾表示认同，确实那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

“是啊，那时候才是真正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