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婉松开他,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他这张脸,和当年一样,不,比当年更成熟了,气质也迥然不同,是错觉么?
“夫人觉得好看,成亲后天天能看到。”季玄渊这话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异常深情。
苏青婉嗔怒道:“什么夫人,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子!”
季玄渊捉住她的手,“早晚的事,我只是早一些换称呼,让夫人提前习惯,夫人也可以喊我夫君。”
“你——”
“哎,不闹了,阿元,还是喊阿元。”在苏青婉真的动怒前,季玄渊及时改口。
苏青婉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季玄渊,身上的气质和说话的方式变得太大了。
她更不确定的是季玄渊还爱着她么,当年她做得那么狠心,又过这么多年没见,她也不奢求他能一如既往的爱着她,将她捧在手心里。
“你这几年就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吗?”
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遂后惴惴不安地等着对方的答案,像极了情窦初开朝爱慕的人表明心意的少女。
其实,她最想问的不是这句。
季玄渊看着她这张与梁元完全不同的脸,手指指尖轻轻从她脸上划过,眼神温柔似水,低声道:“遇到了。”
苏青婉暗暗道了句‘果然’,哪有人能爱一个人始终如一,何况是她拒绝在先。
“她一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她的笑容有点勉强。
“你想知道她的名字吗?”
苏青婉乖顺地点点头,她不清楚此时她的笑有多牵强。
看她强颜欢笑,季玄渊扶着她的后脑勺,深情又认真地道:“以前我喜欢的人叫梁元,爱她到骨子里,可惜爱而不得,现在我最爱的人名为苏青婉,我想以这江山为聘,娶你为妻!”
苏青婉痴痴地望着他,捂着嘴流泪,这世上应该再也遇不到一个能对她这么好的人了,当年把他带回去,是她做的最幸运的事。
“怎么又哭了?”季玄渊低头,高挺鼻梁与她的琼鼻轻轻一触,又快速地她脸上浅浅地印了下。
顿时,感动中的苏青婉再度羞红了脸,泪眼止住,伸手将他推远。
不过,季玄渊没配合,还和她靠得极近,能感知到互相的呼吸的近。
苏青婉道:“你是想接我出宫吗?”
他们都说了这么久的话,动静也不小,怎么外间的珞珞他们没半点反应,想来是被他给弄晕了,他的本事,她是清楚的,想要带走她,在轻松不过了。
“我知道你不愿就此离开,你想复仇,我帮你。”
“我要的不只是楚恒的人头!”苏青婉目光坚定。
“那你想要什么?”季玄渊其实清楚她的想法,灭族之恨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消弭的。
提起复仇,苏青婉的气质都变了,变得狠厉果决,“我要夺走他所珍视的一切,包括他的皇位!”
季玄渊眼神更亮了,这才是他所爱的人,聪敏狠辣,对敌人绝不留情,牵起她的手承诺道:“那就让我们改了大康的国号!”
苏青婉目光灿灿,“他说我梁家意图谋反,那就反给他看。”
接着陷入迷茫,“我要让他色令智昏,还可以联系朝廷上与父亲交好的尚且在世的人,但是光这些还远远不够。”
季玄渊强势道:“你只要做想做的事就足够了,色令智昏这种事不用你做,不然我会生气的。”
他的女人绝不容别人染指,连想都不要想!
“可我的身份,他早晚会召我侍寝的。”说到此处,苏青婉有开始后悔。
早知道还有个人在一直等着她,她今日就该拒绝跳舞的,怕是楚恒过几日就会召她侍寝。
季玄渊问:“那你愿意和他……”
“不!我会想办法的。”
在没见到季玄渊前,在不知道他的想法时,她确实已经做好以身侍君王的打算,可现在她不想了,不愿了。
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愿为复仇,付出一切,也愿为一人,选择另一条路,甚至有想要与他出宫,从此天涯海角共白首的冲动。
但要真这样做了,她这辈子都会不甘心。
季玄渊比谁都懂她,温言道:“我有办法,阿元,只要你到时候别拒绝我就行了。”
苏青婉摇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这份爱,虽然唾手可得,可对于死过一次的她来说,再也不愿放手。
季玄渊笑了,神情暧昧,让苏青婉不明所以,接着就见他将带来的盒子打开,“这是五百年份的玄青果,将它吃了。”
玄青果是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果,可以巩固境界,替身修为,而五百年份的就更难见了。
苏青婉惊愕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她记忆中,以前的梁家有两颗,一颗在她突破凝神境的时候用了,还有一颗在梁家被灭后,应该到了宫中。
季玄渊将果子塞到她手里,“本来就是阿元的,只是从寄存的地方取回来了,时间不早了,你现在吃了它,我助你炼化。”
玄青果的药力温和,但是很难吸收,以她现在的修为是很难在玄青果被消化前将药力留住,只有依靠外力。
而季玄渊的修为,她只知道他很强,却不知他的具体修为。
季玄渊在天亮前离开了,苏青婉还处于修炼中,阿渊将玄青果的药力锁在她体内,可她不能立马吸收,而是需要徐徐渐进,厚积薄发,积蓄力量破镜。
刚睁开眼,就见团子从窗台跳下,朝她叫唤了一声。
苏青婉招手让它过来,拆开它身上的包扎,露出狰狞的伤疤,已经结痂了,上面有药香,她素手一抹,伤口便缩短了一些,再一点,被刮掉的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团子发出舒适的呻吟。
苏青婉拍拍它的脑袋:“现在还不能将你的疤都消了,不然我就惨了。”
现在的灵力比之前强太多,可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是觉得昨晚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那只熟悉的感觉和干净温润的声音,和她梦里面的没一点差别,季玄渊他真的来过吗?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梁元的?
昨晚就知道哭,就光顾着盯着他看,竟忘了问,这才是色令智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