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靖婉所料,此时威远侯府已经闹了起来。
今日早朝,靖临对着圣上参了威远侯一本,无非是威远侯有贪墨嫌疑,其实在这朝堂之上之人心知肚明,平日往来之间多少会沾染一些,只不过大家你知我知,都愿意烂在肚子。今日靖临当中戳穿,自然皇帝不能置若罔闻,可又念在威远侯刚失去一个儿子,且传言与沈怀瑾有关系,所以才顺口交给靖临去查。
本来这几日就被家中妻子吵得不可开交,今日早朝又被靖临这厮给摆了一道,心中怒火自然无法平息。愤愤然回到家门口,见到门前有人鬼鬼祟祟更是起不打一出来,派人将这些人抓了起来,一查才发现这是长公主在还有靖国公府的下人,一看这些人躲躲闪闪的眼神,威远侯了解,这是这两人在打探府中动静。
涉及长公主牵扯其中,威远侯本打算跟其做个交易,毕竟他也不止这一个儿子,可今日朝堂之上的动静却难免让他多想,是否这个人打算彻底拿捏自己,让自己不要出声。思及其,这几日积压的怒火顿时爆发,威远侯将长公主派来的人打发,而将刘氏派来的人打个半死,并且发话叫刘氏亲自来领人,否则后果自负。
本打算杀鸡儆猴,没想到得到消息的刘氏慌慌张张找人通报长公主,长公主安抚她并给她拨了一个身边的大嬷嬷张嬷嬷,这让刘氏瞬间有了底气,反正那日目击的人早早被处理掉了,她谅威远侯也不敢无证无据处置自己。
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威远侯府门前,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不少群众前来围观。
刘氏站定,看见威远侯站在门口凶着脸看自己,地上躺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自家仆人,顿时先发制人大声说道:
“威远侯啊!不就是我儿今早在朝堂上惨了你一本嘛,我儿正义看不得你做那些错事,你要是非要出气,那就我这老婆子就受着吧,只是还望你早日改过自新……“
边说着还边用衣袖抹了抹眼角,似乎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威远侯他妈呢。围观百姓似乎还真相信了,以为这是威远侯积恨于是叫来刘氏这个老婆子出气,于是人群里窸窸窣窣发出一些指责威远侯的声音。
威远侯都快气炸了,明明是刘氏自己做了龌龊之事在先,怎得这一张口就开始朝自己泼脏水,还真有人信,顿时眼睛里似乎都能冒出火来。
于是威远侯大声说:
“刘氏,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明明是你偷偷找下人监视我威远侯府,意图不轨,作出此等事情你还在混淆试听,真是可恶至极“
“这几个下人我从未见过,侯爷这一句话就给我扣上的帽子我可不敢带“
“你……“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在门口吵得不可开交。杨氏和许氏偷摸溜进了府中,寻到这几日老了十岁的乔嘉的正室夫人肖氏。
威远侯本性风流,奈何找了一个管束颇严的正室肖氏,他和肖氏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乔典,前日刚刚暴毙。她真是万分都不愿相信,那日跟儿子尸体一块回来的还有那日派去的乳娘,下人说乳娘是归途中走落山坡颠簸死的。这一日死了两人,真是令肖氏无法平静。肖氏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了,丈夫在外面养的那些外室儿子就会蜂拥而至,一想到之后的时光,肖氏就恨不得那日自己陪着儿子上山。
所有人都告诉她,儿子的死是个意外,可是做娘的她知道,儿子的身体一向康健,更没有什么心悸,说是突然死亡真是说不过去,可是威远侯让她别管,她又能怎么办呢。只好每日给威远侯找找麻烦,自己落泪。
今日听闻门前有吵闹,她也不愿去掺和。此时杨氏和许氏却不请自来,她惊讶之余,听到二人今日听闻,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沈怀瑾撕成碎片。可是杨氏和刘氏却和她说了这事情并无直接证据,她不能直接揭穿。肖氏顿时清醒,现在冲出去也无济于事,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于是三人在屋内商讨起来。
随后,肖氏收拾收拾自己,留杨氏和许氏在内屋,独身一人来到已经吵的不可开交的前门。
刚到,就看到刘氏一脸骄傲,而威远侯却满脸羞红,看来是对付不了这个泼妇了。见状,长公主派来的嬷嬷见事情就要解决,于是上前发声道:
“威远侯,我奉长公主之命前来提点你,你今日再胡搅蛮缠就是对长公主的大不敬“
言毕,刘氏更加嚣张,摆着胜利者的姿态准备离开。
“长公主有这等能耐,连杀害我儿的凶手也能包庇嘛!“
突然,一阵尖锐的女声响起。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威远侯夫人肖氏。肖氏前日丧儿,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听说是暴毙,怎的今日变成被杀。
“肖氏,你在血口喷人!我从未见过你儿子,何来杀他一说!“刘氏听到此话,明显暴露了一丝慌张,也正是这一缕慌张被肖氏尽收眼底,更加确信了自己儿子并非暴毙而死,顿时满眼猩红,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让这个老妇人给自己的儿子偿命。
听次,威远侯也呆住了,他也不晓得自己的妻子在干什么,一时间也未出声。
“哼,刘氏你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那日在灵隐寺你见我我儿吧!有人看到你动手杀了我儿,而且那日我儿身上系了一枚暖玉,回来后就不见了,你敢说不是你拿走的!“
“信口雌黄,明明他带的是香包……“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刘氏赶忙用双手捂嘴嘴巴。
不过,也够了。
“没错,是香包,可你前面口口声声说为见过我儿,是想掩盖什么!说!说不出来我要让你给我儿偿命!“肖氏心中冷笑,果然小试一下就漏出了马脚,心中越想越气愤,甚至到后来真的上前走了两步,眼中冒火,双拳紧握。
刘氏见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找补道:
“不是……不是……是我记差了,那日我也去了灵隐寺许是匆匆瞥见了!对!瞥见了!“
可是此时意识强撸之末,刘氏的话已经甚少有人相信了。
此时,威远侯也反应过来,满目愤怒吼道:
“刘氏!惘靖老将军忠君一世,有你此等毒妇真是有辱靖家英明!“同时招呼府中小厮,见状就要将刘氏控制起来。
刚刚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刘氏此时却满脸惊恐,身子不停颤抖,而长公主派来的张嬷嬷见情况不乐观,在刘氏耳边悄悄说道,证据证据……
刘氏听到了,突然脑子一道灵光闪现:
“对!对!你没有证据,这是你们下的圈套,好啊,你们居然这样算计朝廷命管!“
这话一出,威远侯和肖氏一愣,确实,他们没有直接证据,甚至连个认证都没有。
见他二人吃瘪,刘氏越发嚣张,甚至走上前去嘲讽道:
“今日没有证据你要如此对我,告诉你明日就有你好看的!现在向我求饶,我可以考虑大人有大量忘了这次。“越说越不可一世。
四周一片沉默,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声清脆而坚定地声音:
“我作证!“
顿时,所有目光都看向人群里,一件穿着鹅黄色衣服的美丽女子暴露在人们的视线里,她的脸上沐着暖阳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