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斐阿这人，陈元毫无脾气。

倒是夏允雪，每每见到都会按捺不住，想要把他打趴下。

陈元还是得连忙把她给拉住，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时段。主要的是，两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还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

陈元和夏允雪来到马富友的摊位，而斐阿也跟上来。

陈元坐那里，他就一起坐下来。

“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陈元不是没脾气，只是实力不济，但眼前这人没有敌意，不用害怕得罪他，把话说明白才是最好的。

斐阿凝视着陈元：“还是那天那句话，我希望你能想起什么。”

陈元沉思了会儿，说道：“你真想知道?”

这话一出，斐阿脸色骤然发生变化，渐渐地沉重起来。

他这几天老是在想月考那天陈元在下面悄悄说的那句话，即便是得到陈元不同的答案，但他千真万确的相信，自己没有耳聋，那天陈元确实说过这句话。

所以他才会陆续找来，想借此找到破绽。

“麻烦请你告诉我!”斐阿的目光坚定，白皙的肌肤在轻轻颤抖，呼吸加快。

陈元给夏允雪递了个眼神，叫她在这里等候一下。

带着斐阿来到一条窄道，直到附近没有任何人。

陈元才肯开口：“我感觉你很奇怪。”

“那种奇怪法?”他直直盯着陈元，眼里包着火热。

“你用一下魔法。”

应声，斐阿手中出现一道黑色混沌状物质，犹如黑暗中那团深不可见的物体。

“这就对了。”

陈元点头，用手轻轻地在这团物质边缘处抹动，笑道：“这种魔法一部分来自你的魂力，而另一部分，并不是!”

“你看得出来?”斐阿惊讶问道。

陈元摇头：“我只能凭感觉这样说。”

对修炼上毫无进展，倒是有一种直觉让他看出很多事情的奇怪之处，譬如眼前的斐阿，他施展魔法时，陈元能看到他在法术中混淆一种奇特的力量进去，陈元不由地就想到，他体内或许有什么东西支撑他这样做。

斐阿忽然露出笑容，对陈元又惊又喜，握住陈元的手，激动道：“还请你继续说!”

“你体内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陈元试探性问道。

突然!

斐阿睁大眼睛，表情瞬间凝滞，半晌过后，他缓缓问道：“你看出有什么东西了?”

看他的样子，估计是猜准了。

陈元想了想，再次试探性问道：“宝物?还是生物?怪物?”

话音刚落，斐阿一道巴掌就飞了上来，把陈元的嘴巴给堵上，他桀骜自恃的模样出现一抹慌乱。

他眼睛眨得很快，再次确定四下无人后，低声说道：“你真的有洞察之力?可洞悉别人身体?”

陈元嘴巴露出一条缝，艰难说道：“没，没!我瞎猜的!”

“猜的?”

“对!”

“这你也能猜到，谁会相信?”

斐阿质疑神色，将陈元轻轻放开，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道：“我们小声说话，不能被人发现。”

“那你到底怎么回事?疑神疑鬼的。”

被松开后，陈元有点抱怨，同时对斐阿很是忌惮，心想刚才要是不说还好，这下说了，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会不会要杀人灭口?

陈元很担忧。

“我要你向黑夜女神发誓，不得把我的话说给第二个人!”

“不了吧。”

这世界的誓言如果以神灵为宣，那就会受到约束，像这种守密誓言，一旦被违反，会遭到严重的后果，暴毙都是很常见的。

斐阿脸上带上一抹狠色，手中出面黑色的混沌体，离陈元脸上不过二十公分的距离，俊美的容貌变得狰狞：“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如果你就样子走掉，岂不是将我的事公开于众?我只有毁掉你，才能换来我安然无恙。”

“诶诶诶!别激动!”

陈元把仰着头，急忙说道：“我愿意向黑夜女神发誓，你放下来!咱们好好说话。”

“先说!”

斐阿恐事有变化，还是僵持不下。

陈元闭着眼，大汗淋漓的说：“我陈元向黑夜女神发誓，今天在这里与斐阿的事，我向外人一字不提，如果我违反誓言，我就…”

说到这里，陈元忍不住去看斐阿，对方则瞪眼凶狠的样子，才继续说道：“我就废弃修为，做一介凡人!”

当誓言念完后，一道黑色玄光突然在两人眉目间一点，融入进去。

陈元只感觉脑海中出现一道枷锁，如果自己触犯之后，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想必这就是誓约。

可，斐阿处于一种很懵逼的样子，紧了紧攥住陈元衣领的手，问道：“为什么会说这种誓言?你不过是个二阶学徒，废了修为又如何?”

“我说大哥，别看这二阶学徒对你不怎么样，可实打实花费了我好几年的时间，说不定我这辈子都很难有进展。如果连这点修为都舍弃了，那我的生活过得就生不如死!”陈元深情说道。

斐阿的目光在陈元脸上停留片刻，不知道是说服了他，还是怎么，松开手放开陈元。

堪称劫后余生，陈元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期待看向斐阿。

这下你该把话说明白了吧?

斐阿靠在他旁边的墙体上，沉着脸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魔法其中一部分来自另一个东西，它现在就沉睡在我的体内。”

“什么东西?”

斐阿抬起头，阴沉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惨笑道：“恶…魔…”

陈元听完，下意识退后两步。

“你在怕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恐惧…”

“……”

斐阿叹了口气，说道：“在我小时候，我父亲曾经屠过一头恶龙，而那条恶龙是地狱世界的走狗，守护着彼界之门，等待有朝一日，恶魔通过彼界之门重回世间。

我父亲为了摧毁这条通往地狱的门径，耗尽了心血斩下一角，才使彼界之门失效，但恶魔留下的力量，化为了诅咒，流淌进父亲的血液之中，在体内繁衍出了一个新的生命，也就是恶魔!

父亲为了不让恶魔重回人世，就自焚而死，烧干血液，同时烧掉了魔性。

但，那时候母亲怀着我，他始终没有料到，拥有他血脉的我，体内流着和他一样的魔血，同时在心房之处，诞生了一个新的魔种。”

陈元震撼不已：“你体内也有一只恶魔?”

“没错。”斐阿悲惨一笑，俊美的脸上带着伤意：“我也受到了诅咒，我不敢告诉母亲这件事，一是怕她担心，二是如果被别人知道后，我肯定会被人屠戮而死，所以我选择背井离乡，来到了魔法学院学习魔法，想在魔法上寻求力量来铲除体内的魔种。

你是第一个看出我不对劲的人，也是第一个知道我的秘密的人，希望你能信守你的承诺。”

陈元听完这番话后，靠着墙上同时也沉思了会儿。问道：“你体内的恶魔会出来吗?”

斐阿摇头：“不会，只要魔种到达一定程度，我就会变成恶魔。”

陈元惊然：“那需要多久?你变成恶魔还是你吗?”

斐阿说道：“短则三四年，长则数十年，说不定。

我变成恶魔就不再是我，如果能在这段时间内找到铲除我体内魔性的办法，我还能有机会好好活着。”

“如果不能?”

“请你杀死我!”

斐阿的目光坚定，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力量，他郑重说道：“当我化身为恶魔，就达成了那些地底生物的愿望，如果繁衍下去，说不定就是真的将恶魔带到了世界来!

现在只有你一人得知我的秘密，如果到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务必要把我杀死!让我和我父亲一样，都是光荣牺牲!”

陈元听到这话，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会有这样的隐密。

怪不得之前会几次找来，原来是发现自己看出了他的诡秘之处。

唯一庆幸的是，他应该算是正义之人，没有因为这种秘密泄露出去，而杀人灭口，不然遇见一些心狠手辣的家伙，陈元直接就丢了性命。

“我答应你。”

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陈元没有理由去拒绝他。

斐阿阴沉的脸上终于是释然了些，握住陈元的手，说道：“还希望你信守承诺。”

陈元默默记住，既然他都不选择杀人灭口，那自己更没必要冒着修为被废的风险而去告诉别人，再怎么说，这二阶学徒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

两人一同出了窄道，回到马富友的摊位，夏允雪等得似乎有些着急，在他们之前消失的地方瞻望，当会和后，夏允雪还是不免担心。

“陈老师，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就简单地聊了几句，发现还挺聊得来的，就多说了会儿话。”陈元随口说道。

这种敷衍的解释，夏允雪半信半疑，但对陈元她没有继续为难的意思，转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斐阿。

斐阿对此视若无睹，他悠哉悠哉地喝着奶茶，好像很喜欢这种味道，两三口就喝完了。

陈元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的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