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其实根本不会喝酒。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他那个世界饮水都成问题,这家伙哪来的机会喝酒嘛。
但音一直瞒到现在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人际关系管理条理之一——如果有人邀请,不论是饮酒还是聚餐,或是任何性质的交流性活动,如果你有打算与其打好关系的话……
绝对不要拒绝!
所以他才来这儿的。
听起来好像挺搞笑的——希尔逊和帕特里克,或多或少都是为了进行调查工作才会来“绯红”这里的,而音则是纯粹跟风的。
而且得重申一遍——这货还不会喝酒。
总结一下吧,音要是现在开口认怂,那他的人设毫无疑问就崩了……
……
“怎么了吗?”希尔逊出于好意提问。
对此音摆了摆手,敷衍道:“不,没什么。”
“二位,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开始进行检验了。”
站在最前的白面执事说完这话后,身后站着的诸多男女侍从也随之点头。
“你们中哪位先请?”
希尔逊主动请缨:“我先好了。”
他还颇有礼貌地扭头看向音:“如果你有意见的话,我也可以请你先来,就当是还人情了。”
其实他,对音在地下走廊的阶梯扶了自己一把的那档子事还是挺在意的,并不介意这时候还个人情给音。
而音,只是微微摇头。
“不用客气哦,”他露出和善的微笑,并解释道:“在我看来,穆伊先生太过谦虚了。”
(谦虚你MLGB啊!老子不知道啊!)
音差点就要爆粗了,额角的汗渍无形中加重了一重。
天然黑遇上天然呆……大概也就是这么个局面了吧。
……
“不,不用了……”音说话的时候快控制不住颤音:“你说好了,我没意见。”
“可……那我没意见了。”希尔逊还想推辞,但他注意到音此时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那么请这位先生作答吧。”执事顺着台阶下道。
“首先是第一种酒——经过复酿的老酎;”
“回答正确,请继续。”
听到对方的确认,希尔逊还是很亢奋的——其实他脱口的第一个答案在整杯酒中分量微轻,这是一步险棋。
“您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当然,”他果断答道,并接续答案:“第二种,由本地特有的‘亚特多兰巨峰’酿造的葡萄酒,年份大概在十至二十年间;”
“了不起,”带头的白面执事用带着手套的双手鼓掌,赞叹:“回答得很是准确。”
希尔逊本人也是略感庆幸——如之前舞会的贵族少年所说,他只对一定范围内的酒有详尽到夸张的了解,但仅以这杯中酒的成分来说……
全部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音的胜率又下降了一份——虽说本来就趋近于无。
……
“接下来,是掺了少量的麦酒,分量很微妙呢,没破坏整体的同时,提供了不错的口感。”
希尔逊持续着滔滔不绝,还时不时地补充着自己的见解和对制酒人的赞美。
“很感谢您的赞美,请问还要继续吗?”白脸的男侍说到这里还小小地关注了一下音的神情。
闭目沉思——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没有希望了吧。
这位从者的心中泛起一阵可惜之感——看来是自己看错人了,这个人没有被主人欣赏的价值。
还是看看另一位的表现吧,虽然其现在表现出的素质已经足够高了。
此时的希尔逊又小酌了一口复习酒的口感——这种行为不算作弊。
“嗯……很厉害,这里面还加入了矿物水吗?”
“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从者好奇道。
应该只是加入了一小勺的分量啊?
“因为我妹妹曾经专门逼我喝过,当时还说什么‘常喝酒对身体不好’,结果我对这种水的细微甜味也了如指掌了。”
希尔逊脸上泛起了怀念之情。说实话,他这个表情在旁人看来:那张俊脸松弛到了有点恶心的地步。
“到这里为止,就是我喝到的全部成分了,如何?”
说到这里,希尔逊将空酒杯递还给前排的侍者——其实本来还剩下了点的,但出于对酿造者的礼貌,他不认为该把这种佳酿喝剩下。
“共计十三种成分……您真的很有一手呢。”
执事发自真心的感慨着,希尔逊几乎品出了酒中所以的成分,这是前所未有的表现。
而他身后的男女侍从也颇为默契地鼓起了掌,看来他们也知道希尔逊此举有多么的了不起。
而白面男侍同时转过身去,对着音道:“这位客人,很可惜,但是你失……”
就在他想要完整说出“失去资格”这个词的同时——音终于开口了。
“五次……”
“什么?”执事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第一道成分的酎,经过五次的重酿,而且……”说到这里,仍靠着墙壁的音咽了口唾沫湿润喉咙:“占比是半成。”
……沉默……
带头的白面侍者表情定格——他正是调制这杯酒的调酒师。
而添入的五次复酿的酎的总量是——
半成!
分毫无差。
而希尔逊虽然一时不知音是否真的知道确切的含量,但当他重新回忆舌尖微存的触感时,他下意识地察觉到:
音是对的。
……
“第二种巨峰制的红酒……是叫这个名吧?再混入前摇晃了一会儿,大概是手动甩动了近十次吧,意义不明呢……大概占一成半的量。”
……
“麦酒,是为了添加一点气泡进去吗?总之,应该是新制的吧,还存留有不少麦芽的香气~呵,占比四分左右。”
……
“至于那份所谓的矿物质水还是别的什么的,严格来讲应该是被制成冰块并被绞碎后,掺了一小勺的分量吧,温度上起了细微的变化。”
……
“最后……好吧,本该结束的,但我感觉到了唯一一样我认识的东西——你们是不是放了几粒盐进去?”
音觉得调酒的家伙最后掺入的东西完全就是可以用“找茬”来形容。
而此时已经全身快要泛起灼烧感的他,却无暇去注意自己的一番发言惹来了旁人如何的震惊感。
“穆伊……先生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面的男侍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诧之色,不可置信音完整地重复出了自己调制的手法。
而希尔逊则是向后退了两步,为音不可思议的味觉而吃惊。
“怎么了吗?”
现在很想倒头睡去的音,歪着满是虚汗的头,毫无自觉地问道。
(几乎没喝出成分,只是复述了希尔逊的答案,再掺了点自己下意识的认知进去。)
自己应该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