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文竹师姐说什么了啊?大师姐,您告诉我嘛!”门外的吴桐听秋辰所言,倒是觉得山上住着的文竹遭了什么危险一样,着急的追问着。
“噢,文竹师妹在销魂殿一切都好,还让我嘱咐你好好练功呢!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去吧!”秋辰不得已对门外的吴桐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颇有赶他走的意味。
咦,更奇怪了,问着问着秋辰大师姐…怎么还生气了?莫不是吃错什么药了?连平时最疼爱的小师弟都这般冷淡,那平常那温柔可人又细微周到的样子多招人喜欢啊…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两句话就急了,娘亲说得对啊,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摸不透。
吴桐悻悻的返回原先石桌边的座位,眼下一天时光又快过去,天际一片漆黑。院外的山路以及远方的山峰上都是漆黑一团,不禁让他感概些许。每日练功打坐都在房里,看见外面情景时,多半都是黑夜将至,好像好久都没看过艳阳高照的白天了。
“怎么傻小子,黑灯瞎火的看着外面做什么?”吴六娘不知不觉从房里走出来,连续几日守着儿子运功练气,再加上日夜兼顾的揣摸焕光决那一方绢布上含糊未清的内容,真是把她累坏了。不知不觉也算是上了年纪的人,体力远远不如年轻时,不眠不休几个日夜也要取到买主重金所求的首级才算罢休的时候了。
闻声,吴桐收了收神,回头看着娘亲即将近前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重新抽出别在腰上的含光匕首,按照小时候娘亲示范练武功的模样,作势就要双手呈给吴六娘。“儿子只是…只是看今夜星光璀璨,便被吸引过去罢了。…娘亲,请…!”
小时候,无论是练习马步,还是轻功武器,都是一贯的由六娘或者秋辰先做示范,接着吴桐才加以练习,已经成了惯例。但这次她却没有接过吴桐手上的含光匕首,反手一推,又送到儿子面前,说,“不了,这次是娘在旁边给你讲解,练习什么的,有之前含光决武功的基本打底,自然不会难倒你的。”
吴桐大觉意外,一双明目就似天上群星点缀般,灵气十足的注视着六娘,“这…?娘亲就这样放心儿子吗?”突如其来的信任,把他彻底搞蒙了,甚至忘了收回伸出已久的双臂。
“下午你习得三层内力的后,我听到你所说的也是感慨万千。所以也反思些许关于平日里对你的教育,或许应该让你逐渐脱离我和你师姐的怀抱,才能真正成长吧。今夜是练习焕光决招法的第一夜,只要不松懈,他日,相信我儿未来必指日可待。”吴六娘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出了她刚才在屋里的所思所想。
吴桐感到有些紧张,娘亲就站在他的面前,那温柔如水的眼神和情深意切的话语在他心里像敲边鼓一样,敲了又敲。“那…就有劳娘亲了。”说完,他心里还是砰砰直跳,尝试着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屏气凝神间退到了院门口的空旷角落。
他双脚如平常练功一样前后展开,而后把手里含光匕首向空中一抛,顺势稳稳拿在手中。含光匕首寒铁锻造金身,锋利的刀尖斜朝地面,在他手里握住的是匕首把柄处,这是为了进攻的时候行刺方便,所经常使用的方法。吴桐轻轻的超前探着身子,不似取剑动刀一样身体挺的笔直,使用匕首时要学会微微把身体重心放低,配合腿上的移动速度,才能对敌人形成致命伤害。
见吴桐已经准备完毕,六娘先是依次把焕光决前六招的名字报给他听。依次为野马分鬓,叶底穿蝶,浪子抛球,霸王饮酒和青龙点头。以近身左右两边分化敌手武力为始,中间运用身体高低自如的动作,快速躲避对方兵器的攻击,再辅以抛短刃腾空而起,又在空中接下兵刃的姿势重新对敌手发起突然袭击,到第六招“青龙点头”稳准狠的刺中对方胸口命门。
若是不知焕光决后面还有三招绝命的招法,可能大部分人就会以为到第六式,焕光决就停步收手了。所以吴六娘斟酌再三,认为以此处作为分界点,让吴桐开始学习是最有利无害的。
其实,六娘想的是对的。一对一决战时,一般不碰到十分强劲的对手,也犯不着形成第二次攻击,再重新聚力冒险攀到对方身上。要知道盘到对方腰部本就需要自身灵活的轻功作为依托,一个不稳就可能冲到对方面前,或者被对方长兵器一招穿透胸膛。
在功力不足对方的侥幸之下,成功攀上敌身后也只有五五胜算的把握,若一招封喉还好,若对方倒地则所有的重力都会砸到背上那人的身上,不及时逃脱根本没有反转的余地,反而会被对方擒获。
六娘已经不盼着儿子懂不懂她费下的苦心,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遇到的一刀毙命或者同伴身首异处的情形数不胜数。她不想吴桐在英雄榜大会上用到这些路数,拼死相搏,只求他保命躲避所有的灾难凶险。
吴桐听见这些招式的名字,就已经兴奋不已。又逐步听见娘亲的相关讲解,对焕光决里面的精益奥妙更是兴趣十足。这些招式可比含光决里面的普攻横刺有意思多了,不仅和自己的轻功相辅相成,简直就像量身打造的一样。
月光之下,少年开始渐渐熟悉每一招式的分解步法。吴六娘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看着吴桐独自一人穿梭于黑夜之中,哪怕汗水浸湿后背,也还在继续练习焕光决里的躲身动作,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知疲惫反而乐此不疲。那不可一世的认真样子,六娘好像在十几二十年前在谁身上见过,可…可具体是谁她也想不清了。
那一双眼就如同静夜下的两颗黑曜宝石,手上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充斥着他对绝学武艺那强烈的求知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