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正直接采用的滚筒印刷,纸币每天的产量还是很可观的,至少应付每天的发行量是足够了,毕竟就一百个窗口,百姓就是想兑换也得慢慢排队啊。
而且王正的纸币只有十文和百文两种,印制起来不但方便,币值也足够大,一般普通百姓可兑换不了多少张。
李敬业需要兑换纸币的数目是二十万贯,一个人一个月的薪资是两贯钱,十万吐蕃大军除去回乡加上入伍的还剩下差不多九万人的样子,二十万贯暂时倒是足够流转了。
这个薪资现在在长安来说,哪怕是郊外,也算是比较低的,不过李敬业还提供吐蕃人吃住,一个月两贯钱倒也还差不多。
在王正的建议下,李敬业兑换了两万贯十文的,和十张的纸币,至于一文的零钱,还是直接用铜子吧,这样不但能让纸币和铜子有一个对比,让百姓知道那个便利一些,还可以防止纸币贬值。
虽然只有二十万贯的纸币,吴毅也派了十两马车,才帮李敬业运送了回去,不过相比铜子又轻便了千倍。
李治的十万万贯,直接调集一万禁军帮忙用船运都花了三天时间,才从太极宫转运到了大管事府第九院。
许多人认为如今大唐治安好了,最大的原因是流通的钱多了,钱好挣之后,大家自然用不着偷摸打劫,毕竟挣一年的铜子让你搬走都费劲的情况下,偷抢已经不划算了。
钱庄的繁忙一直维持了半个多月才缓和了下来,时间进入腊月,长安变得银装素裹了起来,每天源源不断的煤烟倒是成了点缀。
大管事府和皇宫皆是在城北,冬季大多西北风,烧地暖、火炕的煤烟对这边倒是影响不大,可是城南的日子就有点难过了,每天都有煤灰从天上掉下来。
为此,城南的房价最近这些年,不但没有随着大唐的繁华而上涨,反而比以前还便宜了一点。
随着大雪而来的,除了煤烟,还有岭南的果干海鲜,东北的皮草山珍,西域的白叠子,逻些和漠南的牛羊肉干,渝州的红白糖。
快过年了,此时正是长安消费的旺季,各个地方的特产都会在此时大量运送来长安。
为此,去年李治还专门在东城门外,专门建立了一个大型的批发市场,好让越来越多的商船能就近卸载货物交易。
张沟看着长安城高大宽阔的城墙有些仰慕的感叹道:“原来长安城这么大的啊,绕着城墙走一圈怕不得半天过去了都走不完,师兄,你说是不是?”
房沼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不过大则大矣,却有一股陈腐气,没有咱们宝安城朝气蓬勃,都不需要太久,最多两年,咱们宝安城就能在面积上超过她。”
房沼不屑的语气里面透着一些酸味,这里曾经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回来的地方,房家的荣耀起于此也毁于此,想要恢复房家的一切,就只有回到这里才行,不过现在却不用了。
房沼抬头孺慕的看向了王镇,王镇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珍惜以后才是人生。”
房沼重重的点了点头,“弟子明白的,先生,谢谢你!”
王镇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张沟看了看先生和师兄两人,也没有再说话,怕不小心触动师兄的伤怀,而是自顾自的打量起了来来往往的船只。
渭水虽然已经处于枯水期,不过得益于今年修建的诸多大水库,辰时末一起开闸放水,一整个白天行船还是能保证的,反正明年春汛之时再储水也不迟,今年放水行船还能得一点补贴。
要是以前,冬季稍大一些的船只,哪怕是平底船也到不了长安城下。
路过批发市场,张沟看着里面热闹的场景,有点想下去逛逛,脚下的船只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沟知道这是城东,而大管事府则是在城北,先生应该是不会在这里停留的了,毕竟先生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师祖了,现在应该很心切吧?
王镇回头看了看舱门口上面的沙漏,沉吟了一下之后,对张沟说道:“现在时辰还早,咱们下去逛逛吧。”
“先生?”张沟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王镇。
王镇笑道:“确实时辰还早,得等等别人。”
同样是渭水,下游离长安三十里处,吴优一脸埋怨的看着狄仁杰,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船总不让道,我现在都已经快到长安了,如果等下再有什么意外,让我今天到不了长安,看我怎么收拾你。”
狄仁杰一脸苦笑,对着吴优作揖行礼道:“大总管就原谅下官吧。”
狄仁杰都已经懒得解释了,自己按照正常速度行船,并没有丝毫的违反章程,根本就没有让道的道理,可是遇到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主,狄仁杰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自己就应该听大管事的,今年不回来就好了,可是万万贯的纸币和汇票实在太重要了,交给别人狄仁杰不放心,多等几个月又不利于逻些和青海的发展,狄仁杰这才熬更守夜的努力把逻些政务理顺了,赶紧回长安来。
没想到却遇见了这么一位难缠的主,偏偏还得罪了人家,想尽办法都没有用,狄仁杰不禁有点感叹:聪明人不讲理起来,真是好难对付啊。
孛孛走出来对吴优笑道:“我家娘子说了,让你不要吵了,你要是把小孛孛吵醒了,要你赔。”
吴优大怒,“赔个屁,马上到长安了,我可不怕她,要是惹火了我,我就给先生告状,让先生收拾她,连你也一起收拾。”
孛孛脸色一苦,对着狄仁杰怂了怂肩膀,表示爱莫能助,狄仁杰对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了。
船舱里面,王英的声音传了出来,“回来吧,死丫头近乡情怯,心里正烦着呐,既然劝不动,就别搭理她了,还望狄大人见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