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至长江口,看着眼前春水映梨花的美景,李治感叹道:“南方都吃荔枝了,江南梨花却还没有凋谢,大管事知道缘由吗?”
王正沉吟了许久,开始李治还耐心等待,就在李治想岔开话题的时候,王正才慢悠悠的说道:“臣有猜测,却有些惊世骇俗。”
李治一脸惊奇的说道:“大管事常有惊人之举,却总能云淡风轻,如果连大管事都觉得惊世骇俗,那想必真的不同凡响了,说说,让朕也惊奇一下。”
王正伸手指着大海方向,对李治问道:“陛下觉得这万里碧波,她是平的吗?”
李治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这大海看着必然是平的,不过大管事既然这么问,那她必然就不是平的了,大管事能给朕证明一下吗?”
这么多年下来,李治已经习惯了王正的神奇,只要能拿出实证,李治愿意相信所有事情,毕竟飞天都做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哪怕没有飞多高,那依然是飞天。
王正沉吟了一下,让一船独自南行出海,然后和李治等人一起回到码头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船只,船只渐行渐远,慢慢就出现了船身下沉,只剩下船帆的奇景。
李治放下望远镜,沉默了许久,对王正说道:“这大海是一直在向远处流动吗?”
王正沉吟了一下,说道:“是与不是,去大海远处往回看看就知道了。”
王正让人找来黑白二色的布帛,间隔绑在竹竿上面,竖在岸边做了一个很醒目的标志,然后和李治一起乘船出海。
半个时辰后往回看岸边,本来五张白色布帛就只能看到四张了,再行船半个时辰后,就只能看见三张白色布帛了。
几个小家伙面面相觑,王镇若有所思,李治脸上笑容十分勉强,最后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对王正问道:“大管事是想告诉朕,天圆地也圆吗?”
王正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笑道:“臣也不知道啊,只是觉得这个很神奇,想分享给陛下罢了,等臣再多观察一些时日,有更多的实证之后,再告诉陛下答案吧。”
李治沉默了许久说道:“扶桑之东有海,岭南之南有海,天竺之南也有海,传闻极西之地也有海,整个天下四处都有海,可是这海的深处到底有什么?”
王镇向李治作揖行礼道:“臣会尽快为陛下找到答案的。”
李治点了点头,随之叹了口气,对王正问道:“大管事既然觉得大地是个圆球,这和南北气候又有什么关联呢?”
“嘿嘿。”
王正笑道:“如果大地是圆球许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如果臣所料不差,一直向南必然会渐渐转冷。”
李治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太阳东升西落,大地必然南北有极,两极最冷,而中间最热,是与不是,不久的将来老三必然会给陛下一个答案。”
李治看着王镇,说道:“这次去东北之后,不过事成与不成都尽快回来吧。”
王镇扯了扯嘴角,满脸无奈,“臣遵旨。”
其他几个小家伙都偷笑不已。
先生被四师姐纠缠得烦了,就把四师姐许给了三师兄,可是先生却不会勉强四师姐,就让三师兄自己去努力了,只可惜三师兄好像力有不逮。
船只来来回回的跑出去,耽误了不少时间,最后只能在江南歇息了一天,才再次出发。
接下来的行程李治变得越来越沉默了,总会时不时的看着大海和天空发愣。
这么过了几天,王正才对李治说道:“陛下其实毋须想太多,慢慢等候答案就是了。”
李治苦笑道:“大管事真是害人不浅啊,朕没有玲珑心,想这些事情确实只能空想一下而已,不过倒是体会了一下大管事的心境。”
王正笑了笑,问道:“陛下感觉如何?”
李治想了想,说道:“感觉沧海桑田,时光变迁,只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一般,人何其渺小,这才几日时间,朕就有些迷失了,大管事总是沉浸在这样的心境中,难怪把什么事情都看透了。
道之高远可望不可及,朕终究不是圣人啊。”
王正笑了笑,说道:“圣人什么的其实没意思得很,这红尘三万里多好啊。”
李治点头笑道:“以圣人之心,打造这俗世繁华,倒是能事半功倍,可大管事的日子未免也太枯寂了一些。”
王正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俗事万万千,臣若是带着自己的喜好和情绪,怕是很难梳理清楚,只有把自己摒弃出凡尘俗世,冷眼看世界,才能把握的准确一些。”
“这种心境,怕是很难达到吧?”
“倒是有速成之法,比如吕岩和清虚子,臣就曾经给他们洗涤过心境,效果还不错。”
吕洞宾和清虚子刚到渝州之时,初掌道馆,曾经也有一点迷失,王正不但没有纠正他们,还反其道而行之,不停的把酒肉女人金银财宝使劲给他们送过去。
结果没有过两个月,两个家伙反而直接把凡尘俗世给看淡,最后一心扑在了研究上面,想要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些事情,李治自然也是清楚的。
李治沉吟了片刻,脸色怪异的问道:“大管事这些年使劲往长安送钱,也是在洗涤朕和皇后的心境吧?”
王正不置可否,微笑着反问道:“陛下以为呢?”
李治大笑道:“哈哈,朕的红尘心,权利欲可不是那么好洗涤的,大管事那些钱虽然多,却还称不上无量,只怕要让大管事失望了。”
王正笑道:“失望倒还说不上,毕竟那些钱也让陛下和娘娘开心了不是?而陛下常年心情好一些,皇宫里面的人和大臣们日子也会松快一点。
进而长安城内百姓的日子都会好过一点,毕竟笑容和好心情也是会传染的,而陛下和娘娘的传染力自然毋庸置疑。”
李治想了想,点头道:“大管事要是这么说,倒也好像说得过去,这些年朕看长安城内百姓确实笑容多一些,想不到源头还在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