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笔，掏出手机，又打开机盖子，清脆铃声骤然中断。

“喂？”

上面显示是陌生的号码，不过这时会打来的人，吴凡大抵知道是谁。

“大哥大，您交代的任务，我们三组已经完成，现在向您正式汇报具体情况。”话筒里传来声音的主人，身份算是他现在的手下，山崎组的成员。

昨夜，他把任务交代下去后，也把手机号交代给了，让那些人在完成任务后，即刻向他汇报具体情况。

“讲。”简单的一个字。

“是。”手机那头的回应。

游乐园厕所前，一个较为偏僻的转口。

碎发青年举着手机，开着扩音，身后站着一群人，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汇报起今日的情况。

黑道，并不是指乌合之众的灰势力，如一般的混混、小偷这类不入流的人员。真正的黑道，应该是拥有组织纪律性的地下集团。如现实世界，他知晓的一个组织，在盛京城那边的顶级黑色势力——暗卫，里头听说就有着比一般军队还要严苛的规矩。

虽然这里的山崎组，还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但也勉强算是有规有矩。

而及时的情报反应，则能让他更好的掌控自己的计划，做到时时微调的程度。

钢笔偶尔在手上转动一圈，吴凡静静听着听筒那头的汇报。

“那个男孩没事，上午被一吓唬，就坐车回到了自己家里，我们的人跟着，盯到下午也没再从家里出来。”

“请放心，他并没有什么事，我甚至假装送东西，敲了门。他出来开门的时候，我看着心态好得很，”另一道声音的主人停顿了一下，语气似乎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接着说道：“甚至隐约听见屋里头的动静，那个家伙应该是在看那种东西。”

笔尖停住，在纸上点了点，吴凡眉头皱了起来，“接着说，那个女孩情况。”

“是，....”碎发青年开始汇报女孩的情况，这回的时长比起几句话就能概括的男孩，却足足有两分钟的长。

“....从云霄飞车下来，又是打气枪，又是夹玩偶，十分钟前我们才与那个女孩分别，她走时情绪稳定，手里一堆东西。”碎发青年仔细的汇报，根据那个人的要求，事无巨细：“对了，女孩似乎很喜欢小熊，从中一堆玩偶中挑出，抱紧在怀里。”

“沙沙.....”座位上的人似乎在写着什么，然后笔尖骤然停住，纸面上就多出了两个字，空虚。

在前面，还有一些。都是他听着汇报，时不时动笔写下，一些关于情绪或心态的用词。

“就这些，没有遗漏？”

平静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碎发青年不禁认真思索起来，今天这个他认为有些玩笑的任务。

等确定自己确实没有遗漏掉关键的信息，才下意识点头，“是的，这就是那女孩所有的反应。”

“好，任务完成不错，你们干得很好。”

明明只是一句波澜不惊的话，却令手机前的一群人心潮澎湃起来。

究其原因，碎发青年却只想到了那天夜里的那道身影，那个面对上百人，却依旧从容平静的人。他一身黑衣的样子，动手时利落的姿态，现在还深深地印在他脑中，估计这辈子也忘不了，实在是那太有范了，山崎龙一大哥根本无法相比。

碎发青年知道，这不单单是他的想法，身边的同伴也是，以及山崎组里的那些年轻一辈，他们的想法同样如此。

黑道，比起社会的规则，它更遵循于丛林的法则，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和那些年纪较大、有别样心思的前辈们不同，组内年轻一代却更加认同这个打败他们的大哥大。

不是年轻一代懦弱，选择背叛山崎组，而是原本的大哥，山崎龙一也屈服了这位大哥大，所以他们年轻一代的人也只是做出选择，站在了新的队伍里，仅此这样而已。

【至少，不会如龙一大哥所想那般简单。】

那天后，他们或多或少得到一些暗示。

【一旦闹出矛盾，组内的人会跟着谁，还真不一定。】

特别是昨晚的事发生后.....

“我向来，有功赏，有错罚，既然这回你们干得不错，就自会给你们奖励，到市中心百货商场的储物区，跟前台报出我的手机号码取钥匙，在A93柜子中，里面有张卡，密码是.....”手机中传出的声音，说出了一笔足以让人动心大额数目，“那些钱，你根据功劳，分给干活的兄弟。”

身边的人情绪逐渐兴奋，有人甚至开始欢呼。

“记住，得公平，守规矩。”对面的那头仍在说着，但周围的喧闹，却让碎发青年不得不将手机放在耳边，“如果做好了，下次你还是这个队伍的领头。”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一分。

这是并不打算解散这个临时队伍的意思？

今天这个有些搞笑的任务，其实却是大哥大的真正目的？

碎发青年认为自己已经推测出了真相。

那位终于要拉拢人心了。

“我明白。”他有些兴奋起来。

【如果闹矛盾了，比起山崎大哥，我会站在大哥大这边。】

“很好，那么我挂了。”手机那头传来这样的话，接着就被挂断，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很好？那是大哥大的暗示吧！没错，应该就是这样，我得做些什么，作为这个队伍的领头。】碎发青年想着，转过了身。

“兄弟几个，你们觉得大哥大怎样，任务比之以前如何？”

“非常好，而且豪气，今天任务简单不说，奖励也比以前龙一大哥给的要多。”有一人回答。

“山木，你的意思是？”有脑袋灵活的人，却是听出了这句话中话的内涵。

“人要看清自己的立场。”碎发青年笑了笑，直接道：“我觉得现在山崎组真正的老大，应该是大哥大，你们呢？”

周围一下子沉默起来，有些人的脸色开始迟疑。

“可是，山崎大哥他....”

碎发青年直接打断那个人继续说下去。

“山崎大哥，他和我们一样，别忘了那天，还有昨天的事。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带我们前进的老大。”

“没错，大哥大比山崎大哥更适合，现在山崎组的天下应该是大哥大的。”

“我也是这样想。”

重点被指出，支持的声音很快就压倒了其他不同的声音，成为了这群青年的主流。

青年人们达成了一致的想法，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转角的女厕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个女孩，怀中正抱着一个小熊玩偶。

一些信息被串联起来，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了然。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