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蔷浑身一颤,转身快步跨出了灵枢阁。
不想,才一出了大门,迎面便撞上了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赵子孚!
赵子孚脸上阴云密布,眼里闪着怒火,又满是不可置信。一把揪住绿蔷的胳膊,拽着她上了马车。
迎夏也仓惶追了出去。
事已了却,白蔻、白芍等人照旧给众人抓药,素妙则领着下一位来就诊的病人进了内院。
马车在道上疾驰,车内,两人相对而坐。
绿蔷轻咬着泛白的下唇,双眸晶莹,未施粉黛的脸上隐隐可见几处泪痕,任谁见了都是一个娇柔可怜的美人。
但此刻看在赵子孚眼里,却是无比丑陋,讽刺。
“我竟从来不知你还有这般心机谋略?”他无声笑着,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讥讽绿蔷。
绿蔷小心翼翼地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住:“赵郎,你别生气。奴也是害怕,害怕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再也不要我,不宠我了。”
说着红唇一扁,以丝巾掩口,低低啜泣起来。
赵子孚像是有点烦躁,把手从她手心抽出来,偏开了头,声音里透着几分寒凉:“这便是你诬害别人的理由?
“你一向温柔善良,连路边小狸奴受伤了都要亲自帮它包扎上药,几时变得如此蛇蝎心肠了?”
绿蔷收回手来,慢慢握成了拳,心头似被赵子孚凉薄的话语重重敲了一闷棍。
片刻间,一股怨气从她心底直窜到嗓子眼:“赵郎,那你可记得你有多久没去苾翠院陪过我了?
“我得了病,痛得快去了半条命,你可知道?可给过我半句安慰?
赵子孚面色微僵,目光闪了闪。
绿蔷满目幽怨,煞是楚楚可怜:“你没有,那时候你正一门心思扑在虞姑娘身上呢。”
赵子孚被她如此直白地戳中心虚之处,也着了恼:“我早让你去看郎中了,是你自己不肯!
“你纵有千般委屈也不该去污蔑别人。你原说过不计较名分,也该知道我以后定会另娶他人。既然话说到这了,我便明白告诉你:我想娶的人正是虞姑娘。
“但我娶了她亦不会忘了你,只望你两人以后能和睦相处。不曾想,她还没过门,你便起了这般阴毒心思。”
绿蔷越听越惊,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找不到半句话来反驳。
这时,马车停在了苾翠院门外。
赵子孚起身,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在家好好静一静,希望我下次来,看到的还是我心目中的你。”
语毕,钻出马车,吩咐门口护卫:“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绿蔷姑娘随意外出。”
“是。”
绿蔷在车内听见,心下凉意森森:他这是做什么?怕自己再去找她的麻烦?
赵子孚站在一旁,等绿蔷进了院门,才又上了马车,掉头离开。
再说灵枢阁这厢,虞濛给最后一位病人看诊完,已是傍晚时分。
裘伯过来找她,禀告道:“姑娘,那边新库房都已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存放药材了。”
“好,辛苦大家了。”虞濛笑道,转身告知白蔻她们,“明日起,收上来的药材,这边库房只留一小部分应急,其余的都送到东五街新库房去。
“从这里到新库房坐马车不过两刻钟便到,若这边药材快用完了,便提前去那边支取。”
“明白。”众人都点头应声。
裘伯道:“只是目前这里库房的药材要搬过去,需费些体力,她们都是姑娘家,恐做不来,也走不开,得找些年轻力壮的来才好。”
虞濛思忖片刻,道:“我有多日没去看望太夫人了,明日过去,顺便请她老人家帮忙派些人手过来。”
“老奴也正有此意。”
虞濛抿唇笑了笑,还存了一点隐秘的小心思没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