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濛心里亦是喜不自胜,忙趁着空闲,让素妙和白芍帮忙找齐药材,多做一些出来随时备用。
三人正围着桌案埋头研磨药粉,忽闻门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濛濛,哦,正忙着呢?”
“月儿!”虞濛抬首一望,笑道,“你来得正好,这次我们做的祛痛散见效比上次快,药效也好多了,正准备给你送过去呢。”
“我也是算着日子,再过几日便要用到了,所以自己先过来了。”梨月进了屋,把怀里抱的棋盒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走到虞濛身边,看着药碾中一小堆药粉,“就是这个吗?”
“对,你稍等一下,我这里马上便好。”虞濛停下手中的碾盘,取来一个空瓷瓶,插入漏斗,端着碾槽要往漏斗中倾倒。
梨月帮她扶住漏斗:“这一瓶可以用多少次?”
“三次。”虞濛把药粉倒干净,将药瓶封好,递与梨月,“这瓶你拿回去用,顺便还得要你帮我记录一下药效,我怕效果会因人而异。”
“好。”梨月收入袖中,“不知这庚信之痛可有一劳永逸的医治法子?万一痛起来时身边没有止痛散……唉!”
虞濛见她一脸无奈,微微笑了笑:“每个人体质各不相同,若想往后不疼,须得慢慢调理,还得自己平日多注意保养身子。
“不过,有的妇人生完孩子之后,再来月信便不疼了。说不定,等你成了亲生了孩子也就不疼了。”
素妙和白芍相觑一眼,抿嘴忍笑。
梨月两颊一红:“我跟你说真的呢,你倒调侃起我来了!”
“我是说真的啊,我以前有过这样的病人。”虞濛翠眉一挑,神色看似认真,语气却一点儿都不可信,“所以说这也算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你不妨试一试。”
“那你先试试啊。”梨月笑着反驳,“你赶紧为大都督生一个,顺便告诉我效果好不好。”
素妙和白芍一时忍俊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虞濛羞赧不已,瞥了二人一眼:“我又没有这个烦恼,哪用得着试啊!”
几人都笑了。
又聊了一会儿,虞濛便教梨月下棋去了。
下了小半个时辰,有人来看诊,梨月便独自在里间习练、琢磨,待虞濛看诊完毕,若有不懂之处,便去询问。
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时分,梨月才匆忙离开。
回到赤府时,天色已黑。
偌大的庭院只有廊庑下点着灯笼,赤府里人又少,也没什么人路过,梨月有些怕黑,不由加快了步伐,往自己和师父住的西院厢房而去。
穿过月洞门,绕过回廊,抄近路走花园石径过去。
园中很暗,只有石径旁疏疏落落亮着几盏灯。
她一路朝前小跑,不提防脚下一绊,碰倒了路边草坪上的一只灯笼。
谁把灯笼放在这里了?梨月心下纳闷,不禁四下看了看,这一看却惊得怔愣住了:“你……你们……”110文学110x
只见眼前两步远处的竹丛边,一对年轻男女正跪坐在地,紧紧抱在一起。男的上身不着一物,女的只披了一件中衣,松松垮垮,显然是匆忙之中从地上一堆凌乱的衣物中随手捡起来套在身上的。
借着昏黄的灯火,梨月看清了眼前两人的面容:这女子是楼夫人安排在赤昳服侍的侍女庞细珠,男子是看管库房的家仆黄铢。
两人被她撞破,起初很心惊,继而反倒松了口气似的。
庞细珠一面起身穿衣裳,一面细声细气央求梨月:“梨姑娘,能不能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梨月偏过头去,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愠怒,冷冷问道:“你能侍奉大将军,还不满足吗?”
为何还要和一个家仆做这样的事?这是把大将军置于何地?
庞细珠系好衣带,上前抓住梨月的胳膊,满脸委屈:“你不知道,我从没服侍过大将军。
“老夫人把我和董蕴派给大将军做侍寝婢女,可大将军连房门都不让我们进。
“后来,我找机会去书房伺候茶水,叫大将军给知道了,罚了我三个月月钱,还告诫我不许再靠近书房一步。
“我和董蕴虽住在大将军的院子里,却和草木一般,从没得大将军正眼瞧过一眼。”
梨月听完大为惊诧,但却也有几分怀疑:她说的是真的吗?好几个月了,大将军真的从没碰过她们?
庞细珠见她不大相信,急得欲要掉下泪来:“梨姑娘,你相信我。我和大将军什么也没有。我跟黄郎在一起,也不算背叛了大将军。
“求你看在我和黄郎两情相悦、情不自禁的份上,帮我们保守秘密好吗?求求你了,不然闹得大家都知道了,我和黄郎就没命活了。”
梨月心口发堵,滋味莫名,不愿再与她纠缠:“我不会管你的闲事,但也请你们收敛点。不管怎样,你也是大将军房里的人,别让大将军太难堪。”
“你真的保证不会说出去吗?你能发誓吗?”
梨月有点反感:“我说了不管,便不会往外说,何必要发誓?”
此时黄铢也穿好了衣衫,走了过来。他原本心里忐忑不安,毕竟偷的是主子房里的人,害怕梨月去向主子告发了,自己要被打个半死,关进大牢,或问个剐罪。
这会儿见梨月似乎无意揭发自己,胆子便壮了起来,语带威胁:“梨姑娘,你不是这赤家的人,确实不必要管这些闲事。
“但我们也不熟,实在不知你会不会出尔反尔。不如你就发个毒誓,若把这是泄露出去,便短命横死,连你师父你家人统统死无葬身之地!如此,我们才可相信你。”
梨月一听,向来柔顺的性子也抵不住怒火上窜:“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这和我师父有什么相干?凭什么要我发毒誓咒她?”
黄铢咧嘴一笑,伸手一把拽住梨月的细腕:“你不肯发誓,那我到时候只好说你也被我玩过了。我看以后那个正经人家还会要你!”
“无耻!”梨月咬牙恨道,把胳膊使劲往后扯,可黄铢力气大,抓得牢,她怎么也挣不开。
庞细珠还在可怜兮兮地恳求:“梨姑娘你就发一个誓吧,你既不会往外说,又怕什么呢?”
梨月本不愿多理会,此刻见他们这般,却突然不想让他们遂心了。
她任由黄铢抓着自己胳膊,冷然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善于解毒吧?”
黄铢愣了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