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两眼扑簌簌滚下泪来:“冤枉啊,夫君,妾身真的没有指使他……”
“你还要狡辩!”廉昌贤怒喝,“你不就是怕小环的孩子分了老二的家产?怕你和老二在这个家里没地位?
“好!你也不用处心积虑,我今日就在此说明白,以后我廉家的家产老二他一分也别想得到!”
啊?!胡氏惊得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不可啊,夫君你不能这样,老二也是你亲生的啊!他才是你的长子,怎么能一分也不给他呢!夫君!”
廉昌贤冷哼:“你不是很冤枉吗?不是不图家产吗?这副样子又是做甚?
“来人,取笔墨来,马上把我的话白纸黑字写清楚了!”
管家领命欲去书房,被胡氏大声喝住:“不许去!”
转而“嘭”一声跪在廉昌贤面前,拽着他的衣袍,仰面哭诉:“我说,我说!是我哄了炜儿,指使炜儿去撞她的。
“我妒忌她,她不过是怀了两个儿子,还没生呢,夫君便对她宠得像块宝,吃的用的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专门找一堆人伺候她,每日回来还总往她房里跑。我看了妒忌,心里恨!
“我当初同样是怀了儿子,夫君对我的好连她一分都不如!若等她生了,夫君不得把他们母子宠上天去?那我和老二还能有好吗?
“这府里的奴才也是势利的,本就看不上我是妾,不待见老二这个庶子,如今更是个个去给她方氏捧脚,往后我和老二恐怕连个下人都不如!
“我、我早就想下手,又怕落下把柄,一直没动手。前日看见方氏的娘训斥炜儿几句,才想到让炜儿去撞她。
“就这样了,夫君,都是我一人之过,不关老二的事,他才不到三岁,什么也不知道啊,夫君,求求你别不管他!”
她抹了抹眼泪,抱着廉昌贤的腿:“老二是无辜的,他是你的亲骨肉,该给他的不能少啊!”
廉昌贤把腿一瞪,甩开她:“何须你来多嘴?老二是我的亲骨肉,我自然不能不管,你却留不得!”
“夫君,你这是何意?”胡氏顿时止住了抽噎,瞪大了眼,满心后怕,“你不能赶妾身走啊夫君,儿子还小,不能没有娘亲啊!”
廉昌贤瞠目呵斥:“有你这蛇蝎一般的娘,无端教坏了我儿子!
“你大可放心,老二以后便养在小环名下,他又有乳娘又有嫡母,怎会没有娘亲?”
“不可,不可啊,夫君,妾身为廉家生了儿子,妾身也是对廉家有功的啊……”
“有功?”廉昌贤指着后院,痛心疾首,“你心思歹毒,谋害小环母子,差点害得小环一尸三命,小环到现在还没醒来,你还有功?我不把你送去官府究治也是怕玷污了我家门楣!
“来人,给我把胡氏关进柴房,明日天一亮拖出去发卖!卖得越远越好!还有,她身上的金银首饰,凡是我廉家的,一样不许带走!”
“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家仆一左一右把胡氏拖向门外。
胡氏口中不住告饶哀求:“不要啊夫君!饶了妾身这一次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喊声渐远,众人听了,唏嘘不已。
虞濛见事情已了,便与廉昌贤打了个招呼,去了方小环卧房。廉昌贤也跟着去了。
方母正守在床榻旁,见着来人,忧道:“还没醒呢,这可怎么好?”
廉昌贤道:“夜深了,您老先回房休息,小婿在此守着。”我爱搜读网520suxs
“可你明日还得上朝。”方母确实有些精力不济,又有些不放心。
“我已上书告假了,您放心,我再叫几个下人来一同守着。”
方母这才点点头,先回了房。
虞濛本想着在此守着方小环,以便时时留意她的情况,但若廉昌贤也要在此,虞濛便不好与之共处一室了,因道:“烦请尊驾让人多收拾一个床铺,我今晚便在府上叨扰一夜,以防还有什么意外。”
廉昌贤正希望如此,欣慰道:“好,那便辛苦夫人了。”
于是让侍女就近收拾出一间客房来供虞濛歇宿。
次日,天蒙蒙亮时,虞濛听见廉家侍女来唤:“荀夫人,荀夫人,我们夫人醒了。”
虞濛因担心着方小环的病势,又是头一次住在别人家里,不甚习惯,并没睡熟,外衣也没脱。一听此话,忙下了床赶去方小环卧房。
廉昌贤正俯身在床头柔声安慰:“……荀夫人在这儿呢,一会儿让她帮你看了便好了啊。”
方小环此刻面色苍白,无力说话,只能简短地回应两声。
虞濛过去,看着方小环微笑道:“放心,醒了就无大碍了。”
一面为方小环切脉:“身子有些亏虚,不过喝些汤药调理一段时日便能好。多卧床休养,满四十日再出月子。”
方小环轻轻点头,廉昌贤唯唯应声。
少时,虞濛开好方子,正欲叮嘱几句,听见管家来禀报廉昌贤说已将胡氏卖与牙婆了。
廉昌贤点了点头,神情漠然。
虞濛又在旁守了一个时辰,见方小环气色有所好转,脉象也愈渐平稳,方才起身告辞。
从廉府出来,已近巳牌时分。登上马车,撩开帘子,不由愣了愣:“你、你没回去?”
荀起正端坐车内双臂交叉于胸前,淡淡望着她:“你也不回去,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昨夜,他并没有按虞濛说的独自先回府去,只待在马车里等她。
等到快半夜仍不见她出来,便飞身到了廉宅屋顶查看情况。一看,她正和廉昌贤一众在内院处理什么事情,便又回到了马车内。
之后听石二来报说方小环昏迷不醒,虞濛要在廉府歇宿,他便小憩了一会儿,待天微明时去上了个早朝,一下朝不放心又赶了过来。
虞濛微微努了努嘴,挨到他身边坐下:“那你去上朝了吗?没有耽误正事吧?”
荀起轻轻哼了一声。
虞濛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头:“还好眼下是六月天,要是寒冬腊月,还不得把你冻坏了?”
荀起闷声闷气的:“冻坏了正好,成了病人,正好让你彻夜守着我。”
虞濛此刻依靠在荀起身上心里放松,困意顿时如潮般袭来:“哎呀,昨晚特殊情况嘛,小环病势很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