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人用的布料?
什么意思?
莫不是说这厮认为老子本质上是一个隐藏着的女装大佬?
陈凯不太明白老鼠须子的用意为何,从身份上说,他如今是知府,但是漳州府城尚在清军之手,他平日里依然是住在南澳总镇府的那个小院里,两年前的那四个下人,现在依旧是那四位,其中倒是有两个女子,但是以着她们的身份,老鼠须子是不可能专门找人去寻那么名贵的布料用以送给她们。
“说吧,岛上是不是有什么风言风语。”
“呃。”老鼠须子咽了口唾沫,但是面对陈凯的目光,他也只得实话实说。
用老鼠须子的话说,岛上有疯传陈凯正在和郑家议亲的事情。至于是谁,倒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毕竟石井郑氏家族也是个大家族,适龄的女子并不在少数。不过,无论是谁,陈凯都不可能不同意,那么成为郑家女婿的事情大抵已经成了定局了,老鼠须子自然要更加卖力气的提前巴结上。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这几匹布料的价值,并不是老鼠须子的月俸所能够支持得了的。是平日里贪污,还是此番使用的是公款,陈凯没有追究,只是告诉老鼠须子,东西就存在库房里,他需要时自会派人来将其购走。
“参军,卑职只是想报答您的知遇之恩之万一。”
“你好好做事,就是报答本官了,那些歪门邪道的,最好不要沾,没好处。”说到此处,陈凯皱着的眉头也舒缓了些许,继而对老鼠须子言道:“国姓早前说过,聘礼什么的他会替本官准备,因为本官的那点儿月俸还真的娶不起郑家的闺女。”
说娶不起,那是夸张了,起码石井郑家的很多适龄女子的父兄大多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聘礼也不会太吓人。但郑成功既然说了,那么郑家选择的女子的父兄只怕地位是不会低到哪去的,估计最起码也得有个总兵以上的官职才够得上这个说法。
此言既出,老鼠须子先是一愣,随即在艳羡的转瞬过后,当即对陈凯的信任表了忠心,并且表示一定遵从陈凯的命令,绝不沾那些“歪的斜的”,说服力度竟好像比只说还要来得更大。
离开了军服制造工坊,已经是平日里下值的时辰了,陈凯干脆直接回了总镇府休息。不过等待晚饭的空档,平日里就只在南澳岛上跟随陈凯的小厮则向陈凯汇报了近期岛上的一些动向,其中就包括那个流言蜚语。
“小人查过了,应该不是从外面传上岛的,但具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小人无能。”
“无妨,不也没有人确定了是谁吗?”
“是的,家主,都只是些谣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谁也不曾有确定的说法。”说到此处,小厮倒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对陈凯说道:“好像,说是澄济伯的女公子的说法,比较多。”
澄济伯郑芝豹,陈凯听说过,但却没有见过。此人是郑芝龙的五弟,秀才功名,入过国子监,和郑成功的早期经历相差无几。不过此人却是当年和施福一起奉了郑芝龙之命率福建明军主力降清的郑氏集团首领,后来见郑芝龙被掠,干脆也急流勇退,如今就在安平镇“养老”。
“有三十七岁的老年人,那么三十二三就回乡养老的也不新鲜了。”
陈凯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这里面会否有郑成功的意思在,亦或是那次如逃一般的离开了南澳岛的董酉姑的手笔,实在是很难说的。但是,他与郑惜缘已经有了白首之约,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去做些什么。
这件事情,需要见到郑成功时再行提及,现在却还不是时候,至少广州那边的事情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他也实在不方便为了这等事去专门找一趟郑成功。
吃着晚饭,陈凯尽量的把这件事情暂且放下,待吃过饭,回到书房,拿出了陈豹早前交给他的那封林察送来的情报,就着烛火,细细的琢磨了起来。
林察的情报是晚了陈凯十几天才从香港出发的,结果反倒是先送到的南澳岛,就在陈凯抵达的前一天,一路上反倒是少了十几天的路程,也是让陈凯一阵的无话可说。可是对此他也没什么办法,风帆战舰时代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多时候都是看运气的,单是郑成功的一生就碰上过不知道多少次运气不佳的状况。
这事情陈凯不打算再浪费心思了,因为他很清楚对此他是无能为力的。但是广州方面的情况还在持续性的恶化,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必须尽可能快的行动起来。
“按着林侯和陈参军送回来的情报上说,前几个月,鞑子不是在攻城略地,就是在招降纳叛。这几个月倒好,肇庆那边的马吉翔按兵不动,马宝、郭登第出兵收复清远县失利虏师进攻广州西面的三水县城,何吾驺组织总兵陈奇策的一百余艘大小战船以及张月所部的陆师迎战,结果被鞑子击溃,三水县城失守三水陷落,忠贞营出兵,结果被陈邦傅勾结土司攻击,一怒之下返回广西,然后就连陈邦傅也按兵不动了”
一条条情报脱出施琅之口,有的无非是讥讽,仅此而已。他在李成栋麾下时,曾追得永历朝廷一路如丧家之犬,马吉翔等人都是手下败将,就连陈邦傅当时也是给李成栋写了请降的书信,准备剃发降清的,要不是陈子壮、张家玉、陈邦彦们的奋起,只怕广东巨变时陈邦傅还得有另一出精彩的表演。
至于马宝、张月以及蹲守在广州一动不动的杜永和、范承恩等人,亦是熟识。不过,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跟着郑成功虽然发展不大,但也好过越混越惨的这些李成栋的部将们。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