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时间好像在此刻凝固，除了心跳声，一切好像都停留下来了。船夫见此，笑着喊了句，“上官仙人，你再不把那仙娥拉上来，她那船可真的要沉了。”

上官慕南听此，笑着说道：“小仙娥，还不上来？”

他笑着真好看，像极了晨曦，我回了回神，飞到了他的游船上，有些狼狈，鞋子和裙摆都湿透了，他蹲了下来，离我裙摆有一寸的地方，轻轻地挥了挥手，我的裙摆和鞋子就变干了。

上官慕南说道：“小仙娥，你怎么一个人乘只破船在这莲花池里游荡？”

我回道：“我也不知那船怎么就突然破了，感谢仙人的搭救。”看他的穿着，想必也也不是一般的小仙，他既然以为我是小仙娥，那自然是好的，总好过告诉他，我是锦云仙子，连船都不会修的仙子。

上官慕南说道：“你是哪个仙子宫里的，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怎么样？嗯，我是东海水神的儿子，我叫上官慕南。”

我说道：“我是百花仙子宫里的，那，便烦扰仙人送我回去了。”上官慕南，他叫上官慕南，我那时紧张得很，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我抓了抓衣角，想让自己平静些。

过了一会，上官慕南说道：“你有没有什么不适？”

我有些惊讶地说道：“啊？”不适，我吗？我有吗？

上官慕南问道：“你，脸很红，是染了风寒，发烧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仙人，你，脸也很红。”

上官慕南连忙将眼神从我身上移开，摸了摸脸，说道：“可能，可能是这夕阳的红光照到了脸上，所以看起来，脸，就会比较红。”

我回道：“那，想必我也是这样的。”

上官慕南说道：“天凉了些，仙娥要不进游船休息一下，那里会比较暖和。”

我回道：“嗯，好的。多谢仙人。”说完，我仓忙地跑向了游船里面的房间。脸红，我为什么会脸红，难道真的是因为红光照到了脸上，那为什么感觉脸上热热的，今天真是奇怪地很。

上官慕南将我送到了柳冰狸的宫前，说道：“小仙娥，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道：“琉璃，我的名字是琉璃。”琉璃是我在人间游玩时起的名字，我父亲姓刘，再对应一下柳冰狸的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谐音一下，便唤琉璃。

上官慕南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琉璃，琉璃，是个好名字，我记住了。”

我笑着说道：“仙人，再见。”

上官慕南也笑着，回道：“再见。”

现在想来，那时的上官慕南，应该是我年少时有过最美的梦吧，但，梦醒了，一切还会在吗？

那日，久岚上仙一百万岁大寿，柳冰狸饶有兴致地拉着我一起去他那凑热闹，但我知道，她就是稀罕久岚上仙宴席上酒仙酿的美酒才去的。

柳冰狸说道：“听说了吗，落儿，天庭来了个俊美干净的少年。好像是东海水神的儿子。是位天资卓越，长相出众的少年郎呢，现在天庭上的好多仙子都心仪于他呢。”

我说道：“好像是听说过。怎么了？“上官慕南，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柳冰狸摇了摇手里的酒杯，说道：“你想见见吗？”

我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说道：“不想。”

柳冰狸说道：“真的吗？我可记得某人可是在我宫前痴痴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肯移步呢。”

我说道：“你，你可别乱说，小心啊，我让我大哥给你治个罪。”

柳冰狸又喝了口佳酿，说道：“哎，别呀，我不敢了，不敢了，还不行吗。”柳冰狸狡黠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他来了。”

我说道：“谁？”我往旁边看了一眼，一位白衣少年往这边走了过来，我连忙低下了脑袋。

上官慕南走了过来，听说百花仙子出席宴席，从来不带一位仙娥，但他竟然还是想走过来碰碰运气，说道：“百花仙子，近来可好？”

柳冰狸回道：“回仙人，一切安好，对了，向仙人介绍一下吧，这是锦云仙子。”

上官慕南看向了我，惊讶地说道：“琉璃！”

我回道：“是啊，我是锦云仙子，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唯恒寥落，仙人好。”

上官慕南回道：“仙子好。”

之后，我便经常能在天庭看见他，他说他是拜了天庭的海安上仙为师，我的住处是他从他住处到海安上仙住处的必经处。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绕远路，饶了不止一点的远路，只为来多看我几眼。

他的眼神很温暖，他的话也很温暖，我，很喜欢。

他叫我啊落，我也同意了，在名前加一个啊，是用来表示亲昵的，不过，他知道这个寓意吗？

我摘了天界礼园里离芗树的叶子，做了十几片书签，每片叶子后面都用笔认真的写了他的名字，夹在我最爱看的几本书里。找了片素净的手帕，绣了一小角的荷花，就像是当时我们相遇时遇到的荷花，又在帕子的另一角绣了一个落字，灵界有送帕子给喜欢的人当信物的习俗。我将那片帕子藏在了枕头底下，真希望这个帕子不会一直被压在这下面。

柳冰狸善舞，我便向她学习了跳舞，她说等到我可以一个人独自在这五寸宽的木板上跳归栀曲的时候也就可以出师了。

这归栀曲是天庭名曲，曲调悠长婉转，不过实在是难跳，一共由二十二个仙人一起完成，七个仙人举板，其余十四个仙人在举板的仙人旁起舞，最后一仙人要在木板上独舞，木板只有五寸宽，还会随着曲调不断晃动，跳舞者在此过程中还不能使用任何法术。

那天，我正在练此舞时，他过来看我，我踩上木板，摇摇晃晃的，我生怕自己掉了下去，上官慕南在下面说道：“啊落，别怕，我在下面看着你，若是你掉下来，我一定会接着你。”

我对他笑了笑。

练完舞后，我跟他去了柳冰狸宫旁的一个小花园里散步，一路上他没开口说话，我也没有。

我紧张地握住了我的衣角，同时，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慢慢握住了我的手。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感觉，很奇妙。我想，若是时间要停留，那，就请停留在这一刻吧。

上官慕南转身望向了我，眼神很是温柔，说道：“啊落，听说再过几天，你就要办笄礼，我，可否去看看？”

我回道：“好啊！”

少年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发如黑玉，眼神清澈，皮肤细致如美瓷。上官慕南抓紧了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道：“我，我可否在那天向你提亲？”

他，他要向我提亲！我该怎么回答，我直接同意的话，会不会太不矜持了点。然后，我红着脸回道：“好啊，我等你。”

上官慕南笑着看着我。

我，也笑着看着他。我想，他的笑里肯定有星月，不然怎么会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