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辰依然笑着，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喉间的腥甜越来越浓。

“二位，夜九离她……”林医仙拿着一本医书说道。

凤素叶一下就把威压收了，一脸担心：“怎么样？”

“她是触了天界的噬魔符对吧。”

“不错。”

“我发现她的魂魄，记忆等，都有破碎的痕迹。”

“啊？！！这……怎么可能？”

“老夫以性命担保，的确如此，她的记忆破碎不全，而且她中了毒。以她虚弱的身体，触碰了噬魔符能活下来已是万幸，现在想要让她醒来，并解毒只有一个方法。”

毒？是谢旋？“什么方法，请说。”

“唤魂法，你把妖力输入她的体内，试着唤醒她的意识，只是这个方法乃是逆天而行，如果失败，你就会法力尽失，而她不会被牵连，你可愿一试？”

“我愿意，开始吧。”

凤殇辰弯了弯眉眼：“哥哥，我帮你。”

凤素叶好半天才从笑着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啊。”

林医仙交代完，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就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祝二位顺利。”

凤素叶把法力缓缓输送到夜九离身体里。凤殇辰在他后面护法。

凤素叶眼前一黑，周围画面一转，他看到了前世的九离……

“如果不能和那妖孽断绝来往，你就不用当神仙了！你不配！”轩辕大帝怒目圆睁。

“抱歉。”一个绝美的，摄魂取魄的，妩媚却出尘的女子转身轻盈一跃，投身妖界，自愿…堕落成妖！

“你干什么！你！”轩辕大帝瞬间移动过去，却只抓到她一片白色的衣角。

看着心爱之人离自己远去，轩辕大帝此时却只是微微眯眼，不知道在筹划什么…冷静的……像个疯子！

妖界。

“九离。”轩辕大帝果然不久就追到了妖界：“你若不回去，执迷不悟，我今日便惩恶扬善，灭了这些妖孽！”

下面乌泱泱的妖怪闻言都纷纷谴责大帝。

“失败者还敢来追姐姐！”

“你不配当天帝！”

“滚出去！”

轩辕大帝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我没有失败，只是九离暂时被蛊惑了。”

他手中朝妖石凝聚出一团法力。

万年来，妖石一直为妖魔界提供源源不断的妖力，它一旦毁了，下界定然在百年内，灭亡！

纵使知道妖石有强大的结界保护，玖漓还是吓得脸色苍白，偷偷用妖力凝了个团，随时准备护着妖石。

“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

“你怎样才能放过我…”女子苍白的脸上无表情，娇艳如花，一袭红衣在空中猎猎翻飞，身影悲伤又落寞。

大帝“……”

料到大帝不会放过她，也不会回答她，她嫣然一笑伸出手，利落的贯穿胸膛，缓缓剖出妖丹，用力一攥，妖丹瞬间成了碎片，她吐出一口鲜血，从空中坠落，红衣如火翻飞。

或许只有只有她死了，才不会连累到下界，这对她来说……也是唯一的解脱。

“九离——”两个声音撕心裂肺。

轩辕大帝移动过去，九离却落在了百年前的凤素叶的怀抱，他仍然只抓到她一片艳红色衣角。

“玖…”终是将悲伤眨了几下眼，憋了回去，几百年了，再见当年场面，他仍旧无法做到绝对的古井无波。

百年前的凤素叶与现在的他逐渐重叠成一人。

怀中冰肌玉骨，花容月貌的女子化成荧光慢慢消逝。

“玖漓？！怎么会这样！”凤素叶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别走！别走……”他的声音嘶哑，无助。

凤素叶再次沉溺在悲痛中。

而现实中，凤殇辰猛然吐出一口血，眉间多了一道折痕，茫然楠楠道：“怎么回事…”

画面一转，夜九离被吊在空中，一个响指，她如脱了线的风筝，摔到自己怀中。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不管你是谁，是夜九离，还是月尘烟，我都会护着你，弥补前世…我的滔天罪孽……

凤素叶如扇的睫毛一颤，睁开了眼，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逝，缓缓输入夜九离的身体里。

他猛地用手抓住胸口的衣服，试图阻止，但又怕出什么差错，伤到夜九离，犹豫再三，还是缓缓放下了手，听天由命吧。

凤殇辰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缓缓开口：“怎么样？”

凤素叶闭眼试着运转妖力，倏然睁开眼，凤殇辰清晰的看到，有一瞬间，他的眼睛黯然无光。

再次对视，凤素叶眼里却仍如往日星光璀璨：“失败了诶，”片刻，又道：“我妖力几乎没啦，啊呀呀，打不过你啦。”

这种话，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出来……这傻子……

凤殇辰刚欲再开口，就注意到床上的夜九离径自坐了起来。

兄弟俩双双震惊不已，不是失败了吗？！

凤素叶快步去扶她。

凤殇辰则去叫了林医仙。

夜九离刚坐起来就情绪失控，对来扶她的凤素叶非常排斥，一直大喊大叫。

不消多时，凤素叶脸上便多了两道红色抓痕，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异常鲜亮，这是他在玖漓魂飞魄散后的这百年来，第一次流血。

“是魇魔！快稳定住她的情绪！别让她着被魇魔控制！”林医仙从门外进来一路小跑。

可眼下夜九离的情况不容乐观，谁跟她说话都不听，和疯了一样，眼底一片血红。

他们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魇魔能潜入进行唤魂之人的意识中，幻化成那人最恐惧之物或人，在他们情绪失控时吸取法力，这是魇魔的能力之一。

期间就算他们醒来，也不一定逃脱了魇魔的控制，如果无法清醒，结果只有一个——死亡。魇魔专门出现在唤魂法阵中。

原来，凤素叶施法时看到的场景是魇魔在搞鬼！至于他之后看到自己救夜九离的画面，就说不清了……唤魂法会失败八成就是因为这魇魔。

凤素叶孤注一掷，背对着其他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两朵独步春，针脚拙略，清幽淡雅，几滴暗红色的血似点睛之笔。

夜九离刚一看到这手帕，眼里的血红便云散烟消。凤素叶则立刻将手帕收回袖中。

“妖孽？你脸上怎么了？”夜九离用手擦了擦他的脸。

凤素叶苍白的脸上哪里还有一点伤痕，它早已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早就只剩下两道血迹。

“叶子你……”

“等等，让老夫先问几个问题。”林医仙插话了。

凤素叶只得点点头。

凤殇辰也顾不得思考夜九离是怎么清醒的，凑了上去。

“夜姑娘，鄙人林医仙，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