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我脸色不对,忙问我怎么回事,我简直怒不可遏,什么话也没说,直奔413房间冲去。
房间门开着,唐文正一边看电视,一边悠哉游哉地嗑着瓜子,一进门我就冲他大吼:“你什么意思?大半夜的还嫌我不够累吗?”
“你怎么了?”唐文愣愣地看了我半天,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还装蒜,我问你,昨天半夜是谁在我门口装神弄鬼的?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
“你脑子坏掉啦,谁半夜装神弄鬼?跟我有什么关系!”唐文一把把瓜子扔在桌上,也来了火气。
我怒极反笑:“我还没对你说过黑影的事吧?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跟你说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这个黑影就是你!大晚上的已经睡不好了,你还惦记着开我玩笑,你不想好好休息,我还想好好休息呢!”
“好好好,你把事情说明白,我倒要看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唐文眯起眼睛,顺势靠在柜子前。
两次剧烈大吼,我的脑袋微微有些发晕,我扶着墙壁深呼吸了两口,平静下来一些后,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相处久了,我很了解唐文,他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这也是我愿意和他相处的原因,可是直到现在为止,唐文的神色一直很真,于是我觉得事有蹊跷,就把昨晚上黑影和今天看监控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唐文听完,想了很久:“就脸上有道疤,你就认为是我?而且光线这么暗,万一你看错呢?”
“走吧,带我去看看监控,我倒也想看看,大半夜的敲你门,又长得很像我的是何方神圣。”唐文拍拍我的肩,先行出了宿舍。
旅馆老板很意外我回来了,在得知我又要看监控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报了警,警察要求我取证,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当然我也没点透。
考虑到老板也看到过黑影的样貌,当唐文出现在老板面前时,我特意注意了老板的神色,后者神色如常,并没有把黑影和唐文对应起来,让我松了一口气。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熟门熟路地把滚动条滑到相应的位置,黑影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上,我抓住转头的一瞬间按下暂停后,唐文把眼睛凑到监控前仔细瞅了好几秒,又现场自拍了一张对比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还真像我,怪不得你会认错。”
我却惊叫一声,引得两人都看向我,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刚才你看监控的样子,跟黑影看猫眼的姿势简直一模一样。”
唐文无语:“到现在你还以为是我?那个,老板,麻烦把镜头拉近一点?”
老板无奈地说:“我们这种型号没有拉近的功能,但是可以直接把屏幕放大,你们看行不行?”
“行吧,麻烦你试一试。”
放大后,画面的像素颗粒感更强了,对清晰度没有太大的帮助,还是无法分辨出是否是唐文本人,毕竟两者实在是太像了。
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老板看看我,又看看唐文说:“你是不是怀疑敲你门的是你边上的小伙子?”
“当然!”我答道。
“你怎么知道?”唐文奇怪地问道。
“瞧他眼神就知道了呗!”老板指指我。
“那你有什么办法?”唐文又问。
“你傻啊,看他进房间后有没有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不就得了呗!他房间门口又不是没有装摄像头。”老板没好气地说。
“对啊!”我连拍自己额头,自己真是死脑筋。
巧的是,唐文的房间正好处在另一个摄像头附近,即使是黑白画面,也能清晰地看到门锁和上面的纹理。
从这个时刻到黑影出现,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害怕错过镜头,只把速度调到两倍速,两眼睛像铜铃一样瞪着屏幕。
老板继续玩他的手机去了,唐文看了十几分钟也觉没意思,自顾自躺到门口的靠椅上,最后只剩下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上的变化。
这一看就看到了两点钟,远远超过了黑影出现的时间,但是唐文的413房门自从关上后就再没有打开,一直到三点多,才看到唐文披着外套从房内匆匆走出,同行的还有李晓檬。
当然这已经没有参考价值,因为我知道唐文这次出门,是我闻到臭味打电话叫他回来的。
“昨晚啥事儿啊,都惊动了我们前台?”反倒是老板惊奇地站起身。
“昨晚上414房间的床板下发现一只死老鼠,你不知道吗?”
“死老鼠,怎么可能,这房间可是有近一年没人住了!这小妮子也真是的,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也不说一声。”
唐文瞅了眼屏幕,惊呼一声:“你看房间门,怎么一点没坏?”
经唐文一提醒,我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我和唐文亲眼目睹的碎了一个大洞的房门,居然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
老板奇怪地说:“门又怎么了?”
于是我把黑影踹门的事跟老板说了,全程老板的嘴巴张的老大,能塞进一个鸡蛋。
最后我说:“那黑影还把门踹了个洞,我俩都看见的,怎么录像里显示好好的?”
“踹了个洞?哪有这么暴力的小偷?”老板直到现在还以为黑影是小偷:“而且这门,难道是李晓檬把门修好了?”
他打电话给李晓檬,后者说话迷迷糊糊,还在睡觉。一问之下才知李晓檬下班后就回出租屋睡觉去了,压根没回旅馆,更别提换门的事了。
不是李晓檬,那么是谁呢?
我们都觉不可思议,一个问题没解决,又牵扯出另一个谜题,我甚至在想,是不是黑影帮我把门换好了?
唐文对此的答复是:“你小子想多了吧?”
临走的时候,老板叫住我们,说是想了解死老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问题发生在自己的旅馆,总要找到问题所在。
“估计是上一任客人住的时候,跑进来的,然后死在里面,昨晚上找到的时候,老鼠都风干发黑了,差点就没认出这是一只老鼠。”
我郁闷无比:“就是因为这老鼠,我才一晚上没睡好,臭的要死不说,一想到跟死老鼠相处了一晚上,我现在都觉得恶心。”
“实在是抱歉,这是我们旅馆的失职,我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事。”老板连连道歉的同时又感到困惑:“可是,老鼠都风干了,哪来的臭味?”
我和唐文对视一眼:“对啊,臭味来自于肉类的腐烂,再说一年多了,早已风干的东西,怎么还有这么冲的味道呢?”
“也可能是老鼠的尸体引来了其他小动物,这味道是小动物产生的也说不定。”唐文推测。
“你的意思是,有小动物跑进床下,又闷死在里面了?”我说。
“那也要有进入的通道才行,可是床下密闭结构,怎么会有小动物能进来呢?”
“还真有!”我忽然回想起床头的碎石块,很可能小动物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向老板说明原因后,他表示马上联系装修公司,明天就对尾房及其他房间翻新,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里事了,我错怪了唐文,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唐文却摆了摆手,大度地说:“啥也不用说,你知道知道那人不是我,不就行了?”
“回去后我请你吃大餐!”我感激道。
唐文伸出两根手指:“两顿海鲜自助,我要咱们县里最好的饭店。”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