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源小小的一坨,拽着她衣角:“姐姐,小源一点儿也不疼,姐姐能不能不走,姐姐对小源最好,小源也最喜欢姐姐了。”
整个邱家人对他都很好,唯独书鸢明着对邱源不好,暗地里恨不得我月亮摘下来给他。
书鸢嗤笑一声,捏他肉嘟嘟小脸:“我天天给你脸色看,哪里对你好了。”
小家伙噘着嘴:“小源就是知道。”
邱启山管得严,书鸢每次来邱家都会带多礼物放在邱源床头。
小家伙很聪明,半夜爬起来把书鸢抓个正着。
外面很热,邱源额头冒出汗丝,书鸢冷脸冷色:“你知道什么,小屁孩一个,你们邱家人我一个也不喜欢,赶紧回去。”
说完,轻轻推了他一下,手搭在他身后,防止他摔倒。
邱源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小脸委屈巴巴。
“姐姐。”
“这回信了吗?滚回去。”
炽热光线透过茂密的绿枝,碎落一地,泛着粼粼波光。
三岁半的孩子根本不懂得口是心非,强忍着泪水,想抓她衣角的手抬起又放下:“姐姐还会回来看小源吗?”
书鸢眼睛一酸,想抱他,又忍住:“不会,现在回家去。”
看着邱源垂着脑袋,迈着小短腿回去,她才捡起地上的东西离开。
她很喜欢邱源。
可无意间听见的话,也在她脑海里回放。
“书鸢是乡下来的,没规没矩,以后还是别让她接触小源,免得带坏他。”
这话是邱亭说的,一旁的邱启山默认。
十字路口跳至红灯,书鸢心里躁意上升,靠在电线杆上等绿灯。
没注意注意到身后站着的小小人儿。
书鸢出了神,回神时绿灯还余下十几秒,她加快了步子跑过去。
“姐姐。”
她慌张的回头!
绿灯跳到红灯,邱源站在马路中央。
道路中央汽笛声急促响起,轿车刹车的声音摩撕着耳膜。
“不要。”
书鸢嘶喊,嗓子撕裂一般。
一声巨响。
闹声一片。
书鸢不顾一切跑过去,被拐弯的车辆撞出两米远。
她爬起来,浑身抖不受控制的猛颤着。
公路中央血迹粼粼,邱源身上染的鲜红,润玉一样的眼睛眨巴着,小嘴张张合合。
书鸢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她不敢动他,浑身抖的说不出话:“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她颤抖的手被一只小手抓住,染上鲜血,邱源眼皮不动,虚弱无力:“姐姐……我不信。”
他不信姐姐不喜欢他。
猩红的血入了眼,刺目揪心的红,书鸢嘶吼哭泣着:“姐姐骗你的,姐姐最喜欢你了,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姐姐求你,姐姐求你了。”
小家伙好像很满足,染着血的脸笑了笑。
邱源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五天,还是没能撑过第六日凌晨,那天聂青打了书鸢一巴掌。
声音回荡在医院长廊很久。
后来书鸢去警局自首,警察以不构成犯罪无罪释放。
书鸢一个人回了乡下,高考体检没过她也没参加高考。
……
窗外天色雾濛濛的,柯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继续说:“后来书鸢就消失了,再联系上就是两年后。”
云陌额前碎发掩盖住若隐若现的黑眸,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眸光深沉:“她家人对她不好?”
柯蓝纠正:“是非常不好。”
天色渐亮,云陌让她回去。
柯蓝走到门口,手指敲着门框,回头:“你对她好点,我帮你扯红线。”
他稳赚不亏。
“我对她不好?”云陌补充:“成交。”
凌晨三点,夜色浓密。
柯蓝洗漱完成,躺在床上,微信有一条信息来自十二点。
简肖:晚安,早点睡。
柯蓝眼底沉上暗色,依旧同以前一样没回,关灯,睡觉。
翌日。
书鸢这一觉睡得沉,还做了个梦。
窗台有光线透进来。
桌子上扔着她的烟和打火机。
云陌推门进来时,书鸢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皙白的两指夹着烟,滚滚清烟浮出窗外。
她慌了一下。
破天荒的头一次,云陌没阻止她,在衣柜里取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什么时候醒的。”
他靠在墙上问她。
烟夹在手里有些烫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书鸢垂眸,思绪有些杂乱,还是抽了一口:“刚醒。”
云陌唇抿了抿,语气淡淡:“抽好了吗?”
他视线不自觉落在她唇上,应该休息的不错,唇色回血,泛着淡淡的粉。
书鸢不由微怔,蓦然想到昨晚的相触,暗暗咬唇。
“没好,我烟瘾重。”淡淡的语气透着易察觉的疏离。
她是故意的。
云陌把声音放的很轻:“允许你再抽一口。”
眼睫落下阴影,她抬眸看他,眼睛清亮。
她觉得今天的云陌有些不一样!
但是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说一口就一口。
书鸢夹着的烟被他贴着手抽走,云陌淡然:“你家里有烟吗?”
她微懵。
老实摇头:“没有。”
云陌从兜里翻出糖果,剥开,喂到她嘴里,然后走到桌前把烟盒和打火机锁在抽屉里。
书鸢:“……”
幼稚,她有钱,不会买新的吗?
云陌牵住她手腕,边往客厅走边说:“别想着买新的,一天一根,抽多了会有惩罚。”
书鸢的感官全被手腕上温温热热的触觉吸引,他的手好像永远都是热得,握在手腕上很舒服,她心湖涟漪猛荡。
他见她不回答,以为她又在想对策。
又笑着补充:“我在你身上装了摄像头,别想着钻空子。”
被冤枉的书鸢:“……”
坐在餐桌上,书鸢才知道早饭已经做好。
云陌掀开锅盖,阵阵香气四溢在室内,书鸢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饭菜端上桌。
书鸢跑到厨房拿了餐具出来,给两人各自盛了两碗汤。
云陌似笑坐在她对面:“吃吧!”
书鸢抬眼,时间有点晚了:“你不用去警局?”
“去,吃完饭去。”他回。
自从遇见她,请假迟到已经变成家常便饭了。
他撂下筷子,不动声色给她添饭,来的次数多了,她也不矫情,把碗往前推了推。
两人没再交流,兴许是真的饿了,书鸢低头吃的香,柔光下唇色连带着脸色都不似一贯的苍白,冒着淡淡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