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的事,算是圆满了结了,在陈阿三千恩万谢中,杨逸也离开了茶馆。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直到杨逸觉得自己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
路边刚好有卖烧饼的,此时正在叫卖,而那烧饼的香气,让杨逸觉得更饿了。
杨逸赶紧走到买烧饼的摊前,要了个加肉的烧饼。
烧饼是现烤的,那摊主见来了生意,便赶紧麻利的烤了起来。
杨逸这才注意,这摊主个头不高,看起来挺敦实的。
这不由得让杨逸想起记忆中的一个人物来。
“敢问老板,你家中是不是有一个兄弟,身高八尺,浑身有百斤气力?”
“是啊!我确实有一兄弟,也的确孔武有力。”
“那……你是不是还娶了一位美貌的娇妻?”
“本人确实已经娶妻,但娇不娇美不美,自己没法评说!”
“那阁下可是姓武?”
“不是啊!这位小兄弟为何这样问?”
“哦,那没事了!”杨逸有些兴致索然。
那摊主只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问些奇怪问题。
烧饼烤好了,杨逸趁着热乎,一口咬下。
真的是香啊!
突然,杨逸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自己现在可是有着两千两银子巨款的人啊!
光是碎银子都有十斤,走路都哗啦啦作响的那种啊!
居然在这路边摊吃烧饼?
不得去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再找两个姑娘给自己倒酒吗?
杨逸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这烧饼不香了。
“这烧饼多少钱?”杨逸问。
“素的两文,您加了肉,三文一个。”那摊主说。
杨逸从袋里掏出一粒银子来,递给了摊主。
那摊主见到碎银子,显出为难的神情来。
但还是接过碎银,用称称量了一下,然后苦着脸说道,“客官,您这银子净重五铢,合二百五十文,我这……我这也找不开零啊!”
杨逸看着这摊主一脸为难的样子,直接大手一挥,“不用找零了。”
接着,拿着烧饼就走了,剩下摊主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涌现出狂喜神色。
五铢银子,他得卖百来个烧饼呢。
这可是真是碰上财神爷了。
这是这财神爷……扮相也忒寒酸了吧!
“老板,烧饼怎么卖?”又有路人来买烧饼。
“五铢……”那摊主还没回过神来。
“这么贵,你烧饼里是包的金粉吗?”那人惊叫道。
“说错了客官,两文,两文钱一个……”摊主这才回过神来招呼客人。
“这还差不多!”
………
吃完了这只烧饼,杨逸就看到了一家布行。
杨逸在门口打量一番,便走了进去。
在这里可不像现代社会,买衣服各种服装店各种款式,一逛可以逛一天。
这里绝大多数都是买些布匹,回到家里家中女眷缝制。
所以女红也是考量女子品质的重要标准。
当然,也有家里富裕的,便在布行量好身段,请布行里的裁缝帮忙缝制,过几日再来取。
但杨逸等不了这么久。
他得买成衣。
这布行老板也挺和善,虽然杨逸穿的并不怎么体面,他也没像那当铺伙计那样瞧不起人。
当然,也许有,但至少没有表现出来。
杨逸开口就要成衣,上衣下裳,还有腰带鞋袜等等。
老板表示店里刚好有一套成衣,乃是挂在店里的样品。所以无论做工样式还是材质,都是上上之选。
“只是……”
店老板介绍完这件成衣,却又犹豫了起来。
杨逸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说道,“你就说吧,要多少银子。”
老板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
“起码得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并不认为杨逸能够拿的出来这些银子。
但他发现,杨逸听到这个数字,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接着就从兜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递给这老板。
“你看够不够。”
老板看着银子,颇感意外。赶紧接了过来过称,已经不止三两了,有三两二铢。
老板收好银子,又找回给了杨逸一百文钱,便带着杨逸来到里间,将那套衣裳取给了杨逸。
这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看起来很是贵气。
杨逸也就借了这个房间,将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下。
这店老板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儿,杨逸推门出来。
店主看着杨逸,突然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店主只觉得这少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高挑秀雅的身材,这身淡蓝的丝绸衣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巧妙的烘托出一位俊朗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真是个气质模样不俗的少年郎。
屋子没有镜子,可杨逸看这老板的反应,这衣服自己穿着应该不错。
打理好了行头,天也已经快黑了。
杨逸又找了一间酒楼,这酒楼挺大,名字也不错,叫如意楼。
杨逸就在这如意楼里要了一间上房。
不得不说,换了新行头就是不一样,杨逸一进这酒楼,就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
甚至还有一个美貌妇人朝他暗送秋波。
杨逸要了上房,又点了一些菜肴,让他们送到房间。
他正是食量大的时候,一块烧饼哪里就能填饱肚子呢?
但是杨逸没有叫酒,这个世界没有蒸馏酒的技术,酒的度数都不是很高,寻常人喝个一碗,也不会醉。
但喝酒这个东西,得看场合的,一人饮酒醉是很矫情的事。
比如去专门喝酒的地方,有姑娘相陪劝酒,姑娘会说“大哥你都摸了一晚上了,喝口酒吧……”
这样酒才喝得有趣。
杨逸在小厮指引下进了房间,此时大厅里还有不少食客,都是三两好友聚在一桌,吃着酒菜,聊着家常里短,以及自己所知道的新鲜事。
“听说啊,近一年来,凤眠山那边,出了好多妖物,甚至有妖物到了山下的村子里,害了人性命。”
“据说是因为城隍庙里没了城隍老爷,那些妖物没了挟制,便出来作恶了。”
“城隍老爷怎么会没了呢?”
“或许是被什么厉害的邪物给打破了金身,又或许犯了什么错,受了老天的责罚,谁知道呢?”
“唉,咱们这里出了个闹鬼的芙蓉阁,现在凤眠山上又有这么多妖物,以后啊,夜路不好走咯……”
“……”
众人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杨逸,在房间里大快朵颐,根本没有听见楼下的讨论声。
杨逸吃饱喝足,便躺下休息了。
不得不说,县城里上好的客房,就是比山里的破庙睡得舒服。
很快,杨逸便沉沉睡了去。
……
昌邑县,县衙。
时任昌邑县令的常清风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任期内没经历什么动荡,也没有什么旱灾水灾瘟疫啥的。虽然他什么政令都没做,可百姓依旧安居乐业。
这就是他实打实的政绩啊!
可还是有困扰他的事,其中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芙蓉小阁闹鬼的事。
闹鬼的事传出来后,他曾想一不做二不休,拆了这宅院。可他派去强拆的人工,还没进宅院,就天旋地转,倒地不起。
这些人回家之后居然还大病一场。有懂行的人,说他们都是染了煞气。
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对付得了的。
于是,他又贴榜请来高人去降妖伏魔。
可那些高人,去一个没一个,有侥幸逃回来的,也变得疯疯癫癫,竟是失心疯了。
榜上的金额是越来越高,但到了后来,居然是无人再敢去揭榜。
好好的一片街区,如今因为这间宅子,整个一片都变得无比的荒芜了。
马上到了官员考绩的时期,这个问题,很可能会影响他的升迁。
可就在这天晚上,手底下的班头匆匆忙忙地跑来告诉他,芙蓉小阁,没了。
此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常县令是大吃一惊,忙派人察看。
一察之下,果然已经被夷为了平地。
有胆大的上前细查,以前那种阴森之气,也尽数消散了。
常县令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喜。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为啊?也不知是否还在本县城内,若是能寻出这位高人,本县定当面拜谢。便是令人建起生祠,享受乡民供奉也不为过也。”常县令激动的说道。
“我明日便去查一下,看是否有人知道这事原委,能否寻到这仙师的踪迹。”
班头刘保恭敬的说道。
常县令满意的点点头。
若真是寻到这等高人,将之留在县衙供奉,也可保县民一份平安!
常县令这样想到。
此时天已经很晚了,常清风便让刘保回家歇息。
刘保得了令,正欲告退,临走却又看了自己顶头上司一眼,问道,“大人,你现在还是每晚失眠,迟迟无法入睡吗?”
常县令本来还是一脸欣喜,听到这话,脸上的欣喜之情敛去,现出一股疲惫神色。
“依旧至晓不眠,我也吃了些药,总不见效!”
“大人这样,身体会垮的。”刘保担心的说道。
“唉,我又何尝不知。算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刘保出了县衙,叹了口气。
常县令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被失眠之症困扰,他很想替他解忧,可县城名医都看遍了,至今没人能解。
想到这儿,刘保不禁摇了摇头。
接着,他又想到了第二个问题。
芙蓉小阁被人毁了,必是高人所为。而县令又令自己去寻找那个高人……
说不定就是哪个云游的仙师随手为之,已经飘然远去,自己又去哪里找得到人呢?
唉。
就在这时,有手底下的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叫道,“刘班头,刘班头,不好了。”
刘保认出了这是今晚巡夜的衙役之一,不由得皱眉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衙役跑到他面前,呼呼喘气,好半响才说道,“汉正街,如意楼……如意楼那边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