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炼丹？”

“对啊。我已经十七万三千岁了，是个老头儿了。”

宿白看着他，看起来跟五千多岁狼大差不多大，居然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只是看他笑得那样温柔，便跟着他进了那道门。老头跟她说，她叫琊楼，是整个天一门里目前年纪最大的人。坐下有两个弟子，殷瞬和容乔。不过容乔三百年前就云游四海去了，没有再回来过。

殷瞬是个和琊楼一样温柔的人，只是相比起来有些木纳。初见他正在用一个小刷子轻轻的清除一根萝卜上的泥土，被琊楼唤了一声，看着他身后跟着的宿白，赶紧跳到了一边“师傅，你从那里拐来的小姑娘？”

“这是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宿白。”

殷瞬眨眨眼，拿起一旁的布擦了擦手，憨憨一笑“师妹你好。”

“师兄好。”宿白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为何向他鞠了一躬。

殷瞬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不修边幅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裳。那脸确很干净，眼睛也很干净。和山门里那些师妹的干净不一样，没有那么不染纤尘的远离俗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袋“啊，师傅，我们没有女孩儿的衣裳，这样去拜师礼不大好吧。”

“你是看书看痴了忘记你自己会法术这个事儿吗？”琊楼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你先给你小师妹变一身，入夜了再去你华裳师叔那里薅几套。”

“要做些驻颜丹给师叔送去吗？”

“麻不麻烦？找些过期的凑合就行了，反正她也吃不出来。”琊楼在一边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到几个堆了灰尘的瓶子扔给了他“她就是上年纪了，心病。”

殷瞬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替宿白换了身衣服。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头发挽成一个简易的发髻，和原本叫花子的造型比起来，也算得上温婉动人，一颦一笑，灵秀可人。宿白皱着眉头，拉扯着裙子“啊呀，好奇怪啊。我都没有穿过这种衣服。”

琊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手指敲敲她的脑袋“好了好了，随我去拜师礼吧，也正好认识认识门里的其他人。”

殷瞬跟在她后头，小声的跟她讲述着拜师礼的礼节。眼看着还有一段路，又顺便讲了讲了这个地方的一些山规之类的。

天一门地方大，名气大，人却不多。四族那些赫赫有名的家族都想着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但天一门收弟子的方式极其的任性，讲究一个缘字。就例如这一辈的大弟子莫玄一，就是剑不休还在修道时，出去买烧鸡时捡到的。为此许多大家死马当活马医，让自己的娃卖烧鸡、烧酒、烧肉，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

琊楼缓步走进了大殿，坐到了元齐的身旁，打量着站在下面有些局促不安的尚卿然，轻声道：“这姑娘生的不错，你座下总算有女弟子了。”

尚卿然闻言，红着脸解释道“师叔，我我我是男孩子。”

琊楼没忍住笑了笑，手里变出一个小瓷瓶“师弟啊，我都说了驻颜丹，只收你四百金。你看，你徒儿都把我当师弟了。”

元齐没有说话，默默的将几根金条拍在了他手中，拿过了药瓶。又指了指尚卿然道“好吧，你先认识一下几位师叔师伯吧。”

“欸，等等，等我徒儿来了你一同介绍。省的我到时候再费唇舌。”

“你哪里骗的？”

“你管呢。”

二人口舌相斗之间，殷瞬带着宿白进入了正殿，看着那些仙资华贵的仙人，宿白顿时觉得腿上绑了好几块铁，尤其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注再自己的身上，更觉走不动路。

殷瞬感觉身后的人落后了一截，又退了回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师兄我好怕啊。”

“别怕别怕。”

眼尖的莫玄一看着宿白，就觉得不对。抱着剑从旁侧走到了正在争辩的二人面前，行了一礼“师伯这位姑娘身上的妖气很重啊。”

琊楼坐正了身子，放下了敲着的二郎腿。尚卿然赶紧解释道“她不是坏人，她救过我的。她哥哥跟他从小就住在妖怪堆里，她哥哥说她不是妖怪。”

琊楼点了点头道“这孩子是四海的人，她身上不止有妖气，还有魔族的味道，那个消失的哥哥，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也是魔族的人吧。如今天下的局势都不安定，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元齐没有同他争辩什么，剑不休将一切收于眼底，给了莫玄一一个眼神，让他回到自己的身旁，也不说什么。倒是华宁打破了尴尬“好了好了，说情变好了，师兄，开始拜师大典吧。”

殷瞬拍了拍宿白的肩“去吧小师妹，别怕。”

宿白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跟着尚卿然做动作，显得有些木楞僵硬。琊楼也不在意，事情一完，也不打算久留，带着两个徒儿就离开了。

琊楼带着她到了天一门最南边，和元齐的齐贤殿的距离比离自己还近的摘月台。一处依山伴水的院子，砖石上布满了青苔，看起来鲜有人来。殷瞬也不理解，便问道“师尊，为何小师妹离得我们这么远啊？来往也不方便。何况，这地方不是轻易不让人来吗？”

“为何要跟我们一群大老爷们挨近了？”琊楼一边回到一边推开了门“你小师妹是山门里除了你元齐师叔第四个四海的人，你不喜欢水人家可不一定。何况，咱们山门还有比这更好养仙草的地方么？”

琊楼捂着鼻子，进了房门“三儿，这地方多年没有人住了，你稍微收拾一下。过几日一早我教你灵解，你师兄带你学药理。瞬儿，让你给你师妹准备的东西呢？”

殷瞬赶紧放下了布包，“师傅，我去找华裳师叔，她最近风格迥变不过都是青色、深蓝色啊黑色，这些冷冰冰的颜色，下月十五我带师妹下山去寻几件粉嫩的颜色吧。”

琊楼想起什么，打了一个响指，变出笔纸“下月你得和我去靖云的金摇卖场去，听说情思草届时会出现，我们得弄到。你小师妹我就托给元齐他们，让莫玄一他们带三儿去打顶丹炉。”

殷瞬看着宿白一脸的不解，解释道“小师妹不知道，我们炼丹的要四处搜寻药草。那情思草少，一百年前寻到一株给养死了，好不容易盼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