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白离开游龙街,也不敢久留,谁知道楚留雁会不会又派人蹲着她。急匆匆地回了酒馆,没见到殷子休,据说是有事先走了。升官了就是不一样,忙的很。宿白感慨着,跟着唐沂回了天一门。
才发觉陆陆续续的大多数人都回来了,霍清梦似乎在外吃了不少苦,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少。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迎了上来,“白白,你可回来了。我听说未与和瞬师兄受伤了,是怎么回事啊?”
“遇到了杀手,二十多个呢,可吓人了。不过现在都没事了。”宿白打量着她,急忙取出了手绢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滴,“师姐你都去做什么了?”
“我们进去说。”霍清梦拉着她,一路走一路缓缓道。这一月她去了人界,走过最繁华的城镇,也去过贫苦的山村。背着药箱,四处行医,救了不少人。见过了权贵仗势逼人,也体验到了人世间人情冷暖。
霍清梦回忆着,不经意勾起一抹苦笑,“我走过了这人间山山水水,我看到了以前我从没有看见过的。从今天我才算真的明白了,世间情爱原不过是一场虚梦,人还是得活给自己的。我已经放下他了。”
宿白挑了挑眉,凑近了,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闪避。只是轻轻笑了笑“师姐,你只是找了个借口骗自己,你哪里放下了。”
“我说真的……”
还没来得及等她辩解,宿白想了想不大对啊,“你出门就是去想办法忘师兄了啊,我说呢你这五百多年对我虎视眈眈的……”
霍清梦轻轻推了她一下,“说什么呢,我那是怕莫玄一对你做坏事情。等等,未与和师兄一起受的伤,你和尚卿然什么事都没有,什么情况?”
宿白知道瞒不过,看了看四周没人,便将两组偷换人员的事情简单的说与了她听。见她笑得越发放肆,忍不住解释,“你别多想,我就是想撮合撮合师兄师姐。毕竟你也知道,我宿白,专职红娘。”
“得了吧你,你同我说说,你们俩怎么样了?”
宿白端起了茶,轻抿了一口,“师姐,他要大婚了。”
霍清梦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宿白也不打算接着讲。其实这消息既然都传到了赫连若愚的耳中,要不了多久,整个天一门的人也会知晓。那时候要花心思解释的就是李未与了。
宿白心里不好过,其实她想着,李未与心里肯定更难受。人生中第一次轰动四海的大婚,这个人不是自己喜欢的就算了,还是自己的师弟。这也罢,连心爱的男人其实喜欢自己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虽然殷瞬嘴上不说,但是宿白已经看出来了,但凭一个同门情谊应该不值得一个人冒这么大的险试药。好像殷瞬也没有亲口承认过,但是,没有但是,真相一定就是这样的。宿白为着自己的精彩推理点了点头,不愧是我。
霍清梦不明真相,磕错了人,也不久留,一杯茶之后便放她回去了。
原本打算回去好好看看从唐沂那里骗来的毒经,谁知道还没有走到,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腥味。顺着腥味一路回到了摘月台,似乎是厨房里飘来的,以为是尚卿然回来了,便加快了步子,快要走近时却犹豫了,踏进了门“你回来了?”
里面的人却不是尚卿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身蓝色常衫,紫色腰带,背着一把大刀。看着宿白,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憨憨的笑了笑,迎了上来,“请问是宿白大人吗?”
“我是……是的吧。”宿白有些不知所措,思量着似乎没见过这人啊,而且行事风格很是熟悉啊,在自家厨房里摆了两筐鱼,还全都没有泡水,臭味熏天,让人作呕。
他挠着头笑了笑,有些憨憨的,“我叫别一笑,您叫我一笑就行。我家少爷是我的老大,少爷说您是他的老大,那您也就是大人啦。”说着,指了指她脖子上的吊坠,“少爷说了,见此物如见他。”
宿白摇了摇头,拿起了一只似乎没死透的鱼走向了砧板“一笑是吧,你家大人叫你来该不是给我捉鱼的吧。”
别一笑点了点头,看着她熟练的宰鱼,面上全是惊讶之情,“我家少爷说了,您平时忙于炼丹,特地叫我来照顾您的,他可说了,要是回来的时候您瘦了,瘦了多少我就挨多少板子。”
“那你们少爷还有别的话要交代的吗?”
“没、没有啊。”别一笑听着刀落在砧板上一声一声,不禁别过了头,“宿白大人要是有什么别的吩咐,您尽管开口。”
“吩咐谈不上。”宿白弄好了鱼,装进了盘子里,拿起一张毛巾擦了擦手,“你们少爷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比如说,成亲这种大事。”
别一笑猛烈的晃着脑袋,“我们少爷说了,他的心里只有您,怎么会成亲呢。”
“烧火去。”宿白端起了鱼走向灶台,起锅烧油,下鱼,“你觉得尚氏和李氏联姻这种大事,我会不知道吗?你老实交代,你们少爷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别一笑抱着柴跪在了地上,“白姐姐饶命,少爷说了怕您听了心里堵,所以特地叫我不要告诉您的。他还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和您说清楚。”
“你跪什么?”宿白被他忽然一跪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快起来。”
“习惯了”别一笑烈起了嘴角,笑得那样人畜无害。想要撑起来,似乎失败了,最后瘫坐在地上,揉了揉腿,“我腿麻了。”
宿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往锅里浇了一碗水,才将他扶起“你们西海难道有动不动就跪的规矩吗?”
“府里规矩严嘛。”别一笑扶着灶台小心的回到烧火的板凳上坐着,往火里丢了几块柴,其余的便一直盯着她。
宿白也知道,切完了葱姜蒜辣椒,瞄到他的视线没动过,“我脸上有花吗你一直盯着我。”
“没有没有。”别一笑低下了头,“少爷说您是个特别好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对了,我能叫你白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