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殷瞬镇定了下来,又是坐在桌旁发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宿白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师妹,你要记得,不能再告诉旁人子休还活着。我母妃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宿白抽回了手,“你放心,我哥他很厉害的。”看着他安心的点了点头,又想着得换个话题,不然他老想着她哥,迟早得疯掉,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我都告诉你这个秘密了,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当日是不是为了救师姐才中的毒。”
殷瞬沉默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切都和宿白猜想的一样,李未与为了让他有机会逃走和那些杀手拼命,受了重伤。后来儿人不慎坠入了山崖才得已脱险,殷瞬没有办法,只能以身试毒,好歹调出了止血的药膏,稳住了她的性命。只是这时追兵追上来,他不得已带着李未与藏进了秋眠草花丛之中。
宿白听完,心里到底是替李未与高兴的,起码这些年她的惦念都是有了回应。殷瞬也不打算藏着,“其实,我一早知道师妹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不能让她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害了自己亲弟弟的人。”
宿白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担忧,“师兄不要过责,这些都是你母妃做的,不是你啊。”
“我们本是一体,母妃做的不过是为了我和弟弟,又有什么分别呢?”殷瞬苦笑着,“对了,师妹怎么样了?”
宿白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你喜欢的姑娘和我喜欢的男人,要成亲了。还是那种家族联姻,解都不能解的。心里斗争了许久,她还是说了婚约的事情,不过没有提到其余的东西。
殷瞬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心里此刻是怎样想的。宿白想着,再如何心里终归是有些难受的,只是,他们之间的难受或许不大一样。她难受的是可能存在的欺骗和隐瞒,而他难受的是错过。
错过似乎是世间最无可奈何又磨人的事情。明明你在我心里,我却从来都没给过一个答案。这简直比以前看的话本还悲哀,不过不一样的是,她宿白算是握着本子的人,绝不会让悲剧上演。
“师兄,你既然喜欢师姐,就别辜负她吧。”
“你想怎么样?”
“目前还不好说,我只有等见到了尚卿然才能跟他商量。”宿白说着,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李未与曾说过不在意李家的族长之位,而殷瞬早已经远离了魔界的争斗,这两人简直绝配。到时候只要设计一出假死的戏码,让殷瞬带着李未与隐居就行了。
她虽然盘算好了,可是也得征求李未与的意见。毕竟她自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中的名珠,让她的亲人经历丧女之痛,永世不复相见,怕是对她也有些残忍了。不过,尚卿然和李未与商议了五百年,怎么也应该有法子吧。
回去一问,果然没有。别一笑无奈的耸了耸肩,“少爷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得这么快,老爷和李老爷那边都是不答应退婚的,事关重灵子,可谓四海头一大事,任谁家也不会轻易放弃吧。”
她听着别一笑念叨着四海的局势如今多么混乱,她能不知道吗?
四海内乱,争斗频发。天族又一直觊觎着四海大权,一直向着办法如何掌控四海的局势。只是霍少阜昔年的事情惹得太大了,没有正经借口一时之间不好出手罢了。一旦四海重灵子重现,恢复四海往昔繁荣,外族再无夺权的可能。可是,四海如今这模样,不都是那些掌权者利欲熏心,被奸人所蒙蔽了才造就的吗?
只是当年的事情到现在都只有四海权贵的一面之词,什么宿微残暴不仁,上天降罚,四海共诛之,全都是借口罢了。
宿白也懒得同他说,迟早尚卿然会回来的,到时候亲自和他商量便是了。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修炼,干着急也没用啊,不可浪费时间。
因为自小学习医术,后来炼丹背的百草集等书大都和用毒有些关联,学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其中的有些毒物并不好找,像什么冰蟾蜍、无色蛛本身剧毒非常,捕捉的过程就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了。但其实这世间万物阴阳两面,药草可以治病亦可用毒,只是毒师毕竟没有药师勤勉,并不肯花功夫去仔细研制。
莫玄一也不会用毒,至于用作毒害她的药,是幼年觉得瓶子好看偷偷藏在了自己的储物袋中,当年逃出去后,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没吃完的烧饼,各种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就是没有值钱的东西,以至于后来流离人间,十分落魄。
宿白很快的背熟了毒经,毒经之中也提到了没种药物的弊处,并没有实质的配方。她一时间也无从得到,便打算自己胡乱实验。先让别一笑去替她准备从舂桶到丹炉一整套工具。又接着这着现有的药草开始炼毒。根据记忆,将几种药性相冲的草药混在一起磨粉,弄出了好几包东西。
可是试毒的过程却并不简单,需得用活物。而且,并不能让旁人知晓。白日里和别一笑一起出去捉鸟捕鼠,入夜了便趁着无人将药粉混着米粒喂给那些动物。
幸得老天庇佑,这些带回来的生灵皆一无所伤。甚至她误打误中的发明了生发粉和变声散。赫连若愚知道她炼毒,已经为她搜罗了一堆毒物。这些毒物都是天一门中难以得到的,她分类放好,准备开始继续调试。
她听闻江湖上的软筋散十分常见,心里想着这东西配方应该不困难。找了几种有相似药性的药材,磨粉,融合。每一种药粉的量都需要斟酌许久,不断地更改。几十次过去了,只调试出行动迟缓的药粉,离她预想的药效相差甚远。
可此时,她却接到了尚卿然的喜帖。她也没看,就直接扔掉了。首先她的确不大愿意去看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人成亲。其次,她可是要成就大事业的女人,怎么能把心思放在这种小事上。把别一笑赶回去后,自己一个人鼓捣那软筋散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