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舒后不满殷楼专宠雅妃,欲立其腹中之子为太子。故而在其生产前,于其汤羹投毒。而后为保幼子,殷楼将其送往偏远的钦州外祖家抚养。只待他通晓事理,念子心切,将其接回。
舒后私下派人追杀,护送人员皆惨死刀下,唯独殷子休的尸身没有找到。殷楼先后派了不少人,一无所获。不久,殷楼私下派人查出元凶,只因其母家位高权重,不可妄动。直至近日,也仅是削弱了一大半舒家权势,其爪牙之深,暂不可根除。
霍泓因此和舒家势不两立,却派人透露消息给舒后,殷瞬魂魄丧失,命悬一线。
舒后此前因为勾结朝官一事被禁足,便哀求殷楼派人救治其子。原本他私下已经派人查探情况,熟料舒后以为他坐视不理,便散播谣言,说凶手为天一门藏匿,实则挑衅魔界威势。故而逼得殷楼亲临天一门兴师问罪。
霍泓唯一漏出破绽的是太刻意的带出宿白。又故意找出殷子休送与她的镯子。太过刻意的算计反倒失了真,就像是明着告诉他,这女的有嫌疑毒害你儿子,哦,这女的和你另一个儿子是老相好。
殷楼说完,带着些许无奈,苦笑道,“其实直接告诉我,反倒省了不少麻烦。这样绕一圈子,当真是不信任我这个父君啊。”
一面感慨二人父子间的感情问题,一面又觉得狼大真够意思,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怎么保护自己。可是仔细一想,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啊,“黑脸叔叔,你确定这是梦,怎么这么真实呢。”
“不是啊。我刚套你话来着。”
宿白直觉大脑空白,从凳子上滑下,跪在地上,“见过魔尊。”刚刚也是太飘了点,竟然叫人家黑脸叔叔,这难搞了。
殷楼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又忽然恢复了严肃,“想活命这几日就别出去,除了我给的东西,其余的什么也别吃,谁也别见。”
“那我得呆到什么时候啊?”宿白小心翼翼的问道,“瞬师兄真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你应该没那本事。等到子休肯见我了,我再考虑考虑你的去处。”殷楼拿起镯子,递给了她。
西海尚氏的偏门外,站着一队人。带着个大漆黑的箱子,不知道装着什么,只是隐隐的能听到里面传出些许动静来。
“少爷,有客人来访。”
尚卿然头也不抬,冷声拒绝,“没空。”
“她说,是殷子休派来的人,您一定会见的。”
尚卿然缓缓地抬起头,让他请进来。按理说姜舛六届通缉,这殷子休自身否难保,此刻派人前来,欲意何为。正想着,一个黑衣女子走了进来带着人抬了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她虽然一袭黑色男装,英姿飒爽,眉眼之间的柔和仍旧透露出她的女儿身。
“在下宴棋醉。”她挥了挥手,其余的人悉数退下,“护法大人让我送个东西给您。说话间,手轻轻一抬,打开了箱盖。
恶臭铺面而来,尚卿然用袖子捂着口鼻靠近,只见那个失踪的别一笑蜷缩在箱子中,大口的呼吸着。身上满是伤口,有的已经糜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他抬起头,颤抖着嘴唇,“是凶手做的吗?”
宴棋醉取出几张纸,立在他眼前,“这是他清醒时的口供,护法大人用了些手段逼出来的。只不过……”她回过头冷瞥一眼箱中之人,“护法大人最忌背主忘恩之人,便没有出手救治。即便救过来,也差不多废了。”
尚卿然微微皱了皱眉,拿过那几张纸。字迹丑陋歪扭,依稀可以辨别是别一笑的,应该是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写下的。上面清清楚楚的交代了他如何受了尚卿秋的命令,在宿白端给殷瞬的药中加了点东西。
尚卿然收好了东西,看着不成人样的箱中人,怎么也不敢相信。
白玉得到消息,忙赶了过来,站在门口看着这场景也是一惊,还来不及说什么宴棋醉看着他冷冷道,“替他找个大夫,多留他几日,你们少爷想跟他聊聊。”
语罢,她又转过头看着尚卿然,“护法大人说了,请你以大局为重。考虑考虑两极洞的宿姑娘。此事事关尚氏家事,也事关魔界之事,他愿意等您的交代。”
尚卿然回过神,呆楞着吩咐人将箱子带下去,又让人给她安排住处。原本只以为别一笑许是察觉出什么被人陷害,可谁想到,他竟然是此事的凶手。
自小长大的人忽然变成这样,脑子里浮现出他曾经为了一块饼而单纯傻笑的模样,忽然觉得陌生。
一切安排妥当,白玉回到他的房中,看着压在桌上的纸,快速的览过,几乎是和尚卿然同样的神情,“少爷我不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一笑怎么可能做这件事。”
尚卿然拿起了朱笔,在纸上圈出了几个字,那是别一笑所说的被尚卿秋威胁所用的毒物。他问过大夫了,这种毒一旦发作,十分磨人,生不如死。
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大哥和殷瞬素不相识,难不成真的是为了魔族的力量才加害于他的吗?只是,他大哥虽然聪慧,到底没有那个本事谋划这一切。那失魂花他应该也没本事得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尚卿然一边揉着太阳穴,看着摆满一地的关于失魂花记载的书籍,快速的扫过一遍,又一遍,视线忽然停留在一张图上,赤色小蛇,和那妖异的花卉浑然一体。他拿起拿纸,看着背后的小字,问道,“阿玉,你是不是上次说放的那条蛇咬人昏厥之事?”
白玉点了点头,“是啊。”
尚卿然收好了图纸,趁着天色还早,“阿玉,看好一笑。”
殷子休既然送了别一笑过来,就是在给他机会,不管是不是尚卿秋所为,传出去都不能是他。四海本就不太平,再和魔界结梁子,那不是给天族机会掌控四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