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和程家比起来,势力天差地远,极其悬殊,程家完全可以把华家人整死干净,华昶明白过来,哪有不怕的。
把华昶惊恐无比的样儿看在眼里,程堂知道此时正是击溃他心理防线的良机,绝不能错过了,缓缓道:“华昶,明明是你不义在先,却把所有过错怪到我们头上,岂有此理。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会放出风去,要是有人把华忠的两粒蛋摘掉,算我们程家欠他一个大人情,你说有没有人做?”
程敏政望重天下,名满朝野,真要放出去风去,必然会有人去做,华昶不敢有丝毫怀疑。
现在的华忠虽然废了,站不起来了,两粒蛋还在,还能做个正常男人,还能播种,只需要华昶多花些钱财为他找块田就行。要是没了两粒蛋,华忠就失去了播种功能,华家会断子绝孙,再也不会有后人。
程堂语气和缓,并不严厉,但是华昶不敢有丝毫怀疑,以看恶魔的目光看着程堂,想要求饶,但是程堂压根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平静的道:“日本人心思诡异,爱好难以让人启齿,我再放出风去,要人把你的夫人弄到日本去,卖给日本人,要日本人在她脖子上挂块牌子,写上‘这是华昶夫人’,你说她的买卖会不会很好?”
明朝弘治年间,日本分裂成一百多个国家,势力极为弱小,但是日本人的猥琐却是与生俱来,名闻明朝,要是把华夫人卖到日本去,华夫人绝对没有好下场。要是再拿华昶来打广告,她的生意一定会很火爆,但是华昶的脸面丢光了,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华昶目眦欲裂,咆哮道:“你敢?”
程堂反诘,道:“我有甚不敢?你敢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我爹于公无愧于朝廷,于私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是你利欲熏心,拿了傅瀚的好处,构诬他。我爹视清誉胜于性命,一旦你的阴谋得逞,我爹还有命在吗?我爹要是不在了,我们程家还在么?我们程家会家破人亡,自此以后成为耻辱,后人会受世人唾弃,永世不得翻身。你所言所行,难道还不够恶毒吗?我不过是以你之道,还施你身而已。”
义正辞严,掷地有声,华昶嘴巴张了又张,想要反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华昶反应过来,指责程堂:“程敏政家风极严,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程堂冷笑,家风要是有用的话,程敏政就不会被前任快给气死了,道:“这都是你逼的。我醉心于工匠之道,对他事并不关心,可我们程家面临生死存亡,我不能不管。”
华昶知道程堂并没有乱说,的确是他不义在先,逼得程堂要行恶毒事,他无法阻止之下,不得不祭出程敏政:“你就不怕程敏政?”
你没辙了,不得不病急乱投医,想用程敏政来阻止我,真是可笑,程堂不蔑一顾,道:“现在想起我的爹好了?可惜,晚了。”
说完,不理惊惶的华昶,转身离去。
望着程堂的背影,华昶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程堂生吞活剥了,却是无可奈何。
……
程府。
刘辰禹听程堂说了华昶的反应,右手大拇指一竖,赞道:“少爷厉害,已经逼得华昶快疯了,我们只需要再加把火就能成功。不过,打断腿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已经做过一次了,再做就没有意义了,少爷打算如何做?”
程堂沉吟道:“此事还得辛苦禹叔一趟,去把华府烧掉。”
刘辰禹满脸震惊:“少爷,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程堂很无语,华昶如此阴狠毒辣,要害得程家后子孙后代永世不能抬头,你还在为华家着想,道:“狠甚狠?华昶为虎作伥,要是傅瀚老贼的阴谋得逞,我们程家会家破人亡不说,还会累及子孙后代,世代抬不起头,我只是烧掉华昶的府第,已经够仁慈了。”
刘辰禹拧着眉头,沉吟不语,过了老一阵,颔首道:“少爷说得在理,傅瀚居心不良,为了礼部尚书高位,不择手段。华昶明知此事于情不义,于法不符,仍然甘为走狗,构陷老爷,实是罪大恶极,就是灭了他全家也不过份。不过,要是华昶仍然不疯,怎么办?”
程堂沉默一阵,道:“真要如此的话,麻烦禹叔把华家人杀光就是了。”
刘辰禹嘴唇一哆嗦,道:“这也太狠了吧。”
程堂不接受这指责,道:“你都说了,傅瀚阴谋得逞,我们华家永世不能抬头,杀华昶全家不是应该的么?”
刘辰禹默然良久,道:“要是华昶还不疯呢?”
程堂想了想,一咬牙道:“那就把他的祖坟挖掉,我看他疯还是不疯?”
杀光华家人,再挖掉华昶祖坟,他能不疯吗?要是华昶还不疯,那他就不是人了,对家人无情,对祖宗无义,只能是畜牲。
刘辰禹后退几步,离程堂远点:“少爷是认真的?”
程堂干笑,道:“我说笑的。”
说笑?听着不太象。
……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漂亮的星星不见影儿,美丽的月亮仙子羞答答的藏了起来。
一个身着劲装,黑巾蒙面的黑影如同大鸟般冲天而起,越过院墙,进入华府,在华府四处放火,没过多久,整个华府烈焰冲天。
熟睡中的华夫人被惊醒,胡乱把衣衫披在身上,趿着锦靴冲出来,只见整个华府已经烧掉大半,命家丁打水救火,已是不及,没过多久,富丽堂皇的华府化为灰烬。
“忠儿呢?忠儿呢?”华夫人心急火燎,很是担心华忠。
一个家丁背着华忠出来,华忠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儿血色,惊惶之极,道:“娘,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华夫人脸色阴沉,快要拧出水来,冲府中疱厨怒吼道:“说,是不是你们失职,走水烧了府第?”
疱厨心惊肉跳,华夫人这是真怒了,以她那母老虎般的暴脾气,是会杀人的,叫起了撞天屈,道:“夫人,小的们不敢,每次做完饭菜都要熄火,肯定不会有事。”
华夫人急怒攻心之下,也不管疱厨说的是不是真的,把这事算在他们头上,喝道:“来啊,给我打,朝死里打。”
几个家丁提着粗大的棍子,如狼似虎般冲过来,把疱厨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毒打。华夫人心狠手辣,亲自监刑,家丁不敢徇私,每一棍子都是使出全力,只一会儿功夫,疱厨浑身是伤,鲜血淋淋。
疱厨吃打不过,大声乞求:“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华夫人冲上来,一把从家丁手里夺过木棍,高高举起,对着一个疱厨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疱厨额头开裂,鲜血横流,惨死当场。华夫人怒气不息,怨毒无比:“这东西就该死。”
她提着粗大的棍子,目光落在一个疱厨身上,疱厨差点没给吓死,脑中灵光一闪,道:“夫人夫人,真不是我们失职啊。您想啊,要是厨下走水,也不可能如此浩大,这么短时间内就烧掉整座府第。”
华夫人并不蠢,只是被气狠了,一听这话,反应过来,是啊这火很古怪,来势汹汹,很快就把整座府第给烧光了,要是厨下失火的话,完全来得及救:“不错,你说的有道理。”
疱厨大喜,这下可以活命了,忙道:“夫人英明,夫人英明。”
华夫人手中木棍高高举起,狠狠砸在疱厨头上,疱厨额头开裂,鲜血横流,陷入无尽黑暗中,右手指着华夫人,满脸的不甘,死不瞑目。
华夫人朝疱厨尸身狠狠啐一口:“狗一样的东西,老娘气怒难平,杀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