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中,程敏政满脸笑容,今日是他出狱的大日子,不仅能洗脱冤情,更有群臣迎接,连太子也来了,荣宠无比,明朝建国百多年,从未有过之事。
当然,最让程敏政开心的是,这比弘治下一百道恢复他清白的圣旨更管用。对于视清白胜过性命的程敏政来说,没有比这他更让他欢喜的了。
赵琦站在旁边,看着笑容满脸,喜悦不禁的程敏政,很为少爷高兴。少爷很严谨的一个人,很少有如此高兴的时候。
就在这时,只见朱厚照和程堂两人勾肩搭背,如同多年未见面的知交好友似的,程敏政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瞪得圆乎乎的,把二人一通打量,没有看错,就是这样。
程敏政很正直,守臣道,程堂如此和朱厚照勾肩搭背,这是失仪,喝道:“堂儿,你好大的胆子,如此无礼。”
程堂把朱厚照的手朝自己脖子上紧紧,狡辩道:“爹,您瞧,这是太子恩德,我不能拒绝啊。对吧,太子?”
我不过是想和你说下潜艇的事情,你还顺杆子爬了,朱厚照有点无语,想要甩掉程堂。程堂轻声威胁,道:“你还想不想玩潜艇?”
潜艇能在水里遨游,让人象鱼儿一样自由自在,这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是特别大,朱厚照一本正经的胡说道:“程卿,你休得乱说话。程堂对我脾性,我当然要对他多加恩宠。”
程敏政还想训斥程堂几句,但是朱厚照都给背书了,还能有甚好说的呢?更别说,朱厚照如此看重程堂,这是大好事,没必要朝外推,行礼道:“谢太子。”
朱厚照来到囚室外,道:“程卿,鬻题案子虚乌有,父皇误信奸人之言,把你关押至今,甚是惭愧,令我代父皇迎你出狱。”
虽然早就知道这事了,但是能从朱厚照嘴里说出来,那是另一番感受,程敏政激动很,眼圈儿泛红,感激涕零:“谢陛下!谢殿下!”
李东阳谢迁刘健洪钟苏黎这些程敏政的知交好友,快步过来,和程敏政说话,恭喜他出狱,洗脱冤情。
倪岳上来,满脸的不是味儿,很不好意思,道:“程大人,此事发生在我们礼部,倪岳身为礼部尚书,驭下无方,致有此事,闹得朝野皆知,老夫实是罪责难逃,还请程大人恕罪。”
鬻题案,已经是一桩大丑闻,发生在礼部,身为礼部尚书,礼部最高官员,倪岳心里特别难受,脸上无光。
程敏政忙道:“大人言重了,敏政不敢。”
与群臣见过礼,李莹带着丫头前来,盈盈一福,道:“恭喜夫君洗脱冤屈。”
程敏政笑呵呵的,拉着李莹的手,秀起了恩爱,道:“这些时日多亏莹儿东奔西走,为我洗脱冤屈。”
群臣看在眼里,很是艳慕,程敏政和李莹是出了名的神仙眷侣,果是不假,这种好事怎么没有落到我头上呢?
程堂吐槽中,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狂撒狗粮,真的好么?
秀了一会儿恩爱,李莹笑道:“夫君蒙冤入狱,出狱之际,冤屈洗尽,当换上新衣,风风光光的出狱。妾身为夫君准备了新衣,还请夫君更衣。”
这是应该的,程敏政没有异议。
李莹招招手,漂亮的丫头捧着新衣过来,展开一块新布,把囚室围了起来,便于程敏政更衣。当然,陪了程敏政这么久的赵琦,也有新衣。
程敏政更衣了,程堂带着两个丫头和康海,带着新衣,赶去唐寅和徐经的囚室。
……
囚室中,徐经在整理衣衫,今儿是出狱的日子,自然是要衣衫整洁。可惜,身上的衣衫很破了。他被关进大理寺狱后,遭受毒打,身被酷刑,衣衫哪里保得住。
唐寅却是坐着不动。
徐经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道:“终于洗脱冤屈,真是多亏了李大人,参倒了李广这阉祸。”
唐寅看了徐经一眼,微微摇头,道:“徐兄,你此言差也,参倒李广并非李大人所为。”
徐经不信,道:“唐兄,你何出此言?朝野皆知,李大人以破坏龙脉说事,这才扳倒李广,怎么就不是李大人所为?”
唐寅的看法和徐灵韵一样,道:“李广为祸多年,想要参倒他的大有人在,李大人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年来,李大人没少上奏弹劾李广。要是能参倒,早就参倒了,何必等到眼下才以破坏龙脉说事呢?是以,我想必是有人授意李大人。”
徐经细细一想,还真有道理,道:“唐兄所言也是。唐兄,你可知是何方高人,如此才情了得?”
唐寅摇头,道:“依我所料,此人不便出面,这才借李大人之手参倒李广。至于是何人,我就不知道了。”
徐经心想也是这理,这事机秘,除非李东阳说出来,别人猜不到。
见唐寅坐着不动,没有整理衣衫的意思,有些好奇,问道:“唐兄,你怎么不整理衣衫?我们要出去了,自然要整理一番,要有模有样,虽然衣衫破了些,也得整理一下。”
唐寅笑道:“我是在等人送衣衫来。你眼下整理了,等会还得重来,白费劲。”
徐经不信,一颗头颅摇成了拨浪鼓,道:“我们在京师无亲无故,谁会送衣衫来?虽然我带有僮儿与盘缠,但这些时日来,盘缠早就用光了,僮儿也无能为力。”
唐寅非常笃定,道:“放心吧,程家一定会给我们送衣衫的。”
徐经不信,大摇其头,程家和我们无亲无故的,怎么会送衣衫给我们呢?
啪啪啪!
击掌声响起,只见程堂带着康海和漂亮丫头快步而来,一边走一边击掌,赞叹道:“唐兄好生了得,这也算得到,厉害厉害。”
康海满脸诧异,这个唐寅好生厉害,轻轻击掌,赞叹无已。
徐经看着丫头手里捧着的新衣,满脸震惊,不解的问道:“唐兄,你如何得知?”
唐寅笑笑,道:“程家有情有义,更别说程大人对在下高看几眼,断不会让我等穿着破衣烂衫,乱糟糟的出狱,必然会为我等准备新衣。”
啪啪啪!
徐经服气了,不断击掌,赞叹不已:“唐兄好生了得。”
程堂冲唐寅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道:“唐兄才情了得,果是不凡。不知出狱之后,有何打算?”
还真把唐寅给问住了。
唐寅在京师无亲无故,遭此大变,更是无处可去,沉吟一阵,道:“找个地方住下,等放榜之后,再作打算。”
会试演变成大案,还未放榜,究竟有没有高中,还得等到放榜之后才知道。要是高中了,那么就要准备殿试了。没有中,那就打道回府。当然,以唐寅的才情,高中的可能性非常大。
程堂趁机大下说词,道:“既然二位无处可去,不如到我家暂住如何?经过此事,不是一家人,也是一家人了,没那么生份。好了,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徐经很是惊奇,我们去哪里住,得我们说了算,你没有征得我们的同意,就定下了,有你这样霸道的人么?
唐寅略一沉吟,爽快的答应了,道:“如此,那就叨扰了。”
程堂心里惊喜满满,却是不动声色。
唐寅,那是程堂的偶像,能让偶像住到家里,别提有多欢喜了。更别说,唐寅才华横溢,前途无量,只要他住到程府,程堂就有办法,把他拉到程敏政这方,如此一来,程敏政之后就有人挑起大梁了,可保程家数十年不衰。
更别说,程堂要做的事太宏伟,牛人越多越好,光一个康海可不够,再有唐寅相助,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