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念道:“本酒楼将于明日开始推出炒菜系列,为了答谢新老客官,将于明日免费接待各位贵宾,届时还有礼物相赠。”
众人听完后,议论纷纷。
“炒菜,什么是炒菜啊?”有人问道。
中年文士接着念道:“明日一共推出18道炒菜:葱爆羊肉、宫保鸡丁、十锦炒粉干、胡芹虾仁炒香干、茭白烧鸭块、韭菜炒羊肝、香菜百叶……”
“咦,还真是新菜啊!没听说过,菜不都是蒸的和煮的吗?炒菜如何炒法?”有人问道。
另外一个人说道:“就别琢磨了,明天过来一吃就知道了。”
“吃饭免费,还有礼物赠送,好事儿啊,我明天一定来。”一个矮胖青年说道。
“你这人真是,就爱占小便宜。”同伴揶揄道。
矮胖青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桥掌柜为人仗义,我是一定要给他捧场的啊!”
……
礼部侍郎府。
礼部侍郎之子黄金秋长着一张白净的瘦长脸儿,看上去模样周正,书卷气十足,只是他眉宇之间流露出的傲慢神情,令人有些不舒服。
黄金秋的傲慢是有本钱的,他不仅有个礼部侍郎的老爹,还有个出身太原王氏的老娘,家里给他定下来的一门亲事,也是太原王氏子弟、太常寺少卿王月祥的女儿。
他不仅家世显赫,本人也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书法的造诣在年轻一辈中,仅次于书法大家欧阳询的儿子欧阳通。
他更厉害的是善于作诗,是唐初著名诗人太子府詹事王乔恩的得意弟子。
黄金秋的父亲是郭家望父亲的顶头上司,两人又是同窗好友,他跟着郭家望去过王莲的家里,得知王氏也是太原王氏的旁支,跟自己的未婚妻同族,只是族谱上远了一些。
他问道:“我也听说了你们坊里那个姓桥的小子的一些事情,一个卑建百姓的儿子,竟敢跟你这个堂堂的礼部侍中家作对,这不是找死吗?你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太原王氏历史悠久,名声赫赫。黄金秋虽然不姓王,但是他以自己母亲的家族为荣,听到桥文这样一个平民百姓,竟然给太原王氏家的人难堪,他心中恼怒不已。
郭家望得意地说道:“收拾他还不小菜一碟儿。”他把自己收买地痞混混找桥文麻烦的事情说了。
黄金秋摇摇头说道:“你这招数还不够狠,那些混混们也靠不住,顶多让那个桥文难堪,破费几个小钱儿就完事儿了。这样太便宜他了。”
郭家望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他对于整治桥文,博取未婚妻的欢心,还是十分乐意的。他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黄金秋说道:“你应该这样……只要把他关进大牢,即使不弄他个倾家荡产,他的名声也就完了。不怕他以后不老老实实的。”
郭家望说道:“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家父跟京兆府不熟啊。”
黄金秋说道:“这有何难?让我师父写个帖子,你拿着去找京兆府王司马就行。”
郭家望说道:“我面子太小,还是你亲自跟我一起去吧。”
这天中午,桥家酒楼开业了。
桥家酒楼是一座二层小楼,进门正面是楼梯,侧面是一座大厅,里面摆放着十几张几案。楼上是4个包间,一间账房。
此刻,酒楼里面大部分是丁二巷的街坊邻居,也有一些以前常来的老客户,众人都十分期待,想尝尝炒菜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炒菜终于上来了。
第一批菜有葱爆羊肉、宫保鸡丁、什锦炒粉干、胡芹虾仁炒香干、韭菜炒羊肝、香菜百叶等。
马悦站在一边,观察着食客们的反应。
“哇,真好吃啊!”
“好吃,太好吃了。”首先发出赞叹的是丁二巷的街坊们,他们平时很少下馆子,即使不是这些新品种炒菜,他们也会觉得好吃,他们的意见不能够真正反映出炒菜与以前的菜品的区别。
马悦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老客户的反应上。
老客户们的嘴都很刁,他们品尝了炒菜以后,没有马上就发出评价,只是他们吃菜时的表情,明显地与往常不同。
“嗯,真的不错,蔬菜能够做到熟而不烂,鲜嫩酥脆,保持了原有的味道,就凭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一位中年员外说道。
“葱爆羊肉中的炒羊肉片儿保持了羊肉原有的韧劲儿,比起炖肉来说有嚼头,口感也鲜嫩。”华服老者说道。
“不仅仅是炒羊肉,就连鸡肉,炒出来和炖出来的口感也完全不同。”一位商人说道。
“大家吃出来没有?这些菜的味道比起以前的要鲜美许多,中间应该是添加了什么提味的东西。”一位壮年文士说道。
“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中年员外说道。
伙计端上来了羊肉汤,众人品尝过后,对羊肉汤味道的鲜美赞不绝口。
中年员外忍不住问道:“马掌柜,你们这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味道居然如此鲜美。”
马悦看到众人的反应,心里十分高兴,他说道:“在这些菜和汤里,都放了一种叫做味精的调味品,是我的东家桥郎君发明的。”
那个商人说道:“听说炒菜是用一种铁锅炒出来的,铁锅是什么样子?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马悦笑道:“此事容易。”
他马上吩咐人取来了一口铁锅,食客们围着铁锅敲敲打打,仔细研究了一阵儿。
商人说道:“怪不得那些蔬菜和肉片能够炒得熟而不烂,奥妙原来都在这口铁锅上了。”
马悦忍不有些炫耀地说到:“铁锅也是我家东家发明的。”
“小桥郎君是个人物,他的很多事迹我都听说了,做人仗义,了不起啊!”中年员赞道。
“是啊!桥郎君有情有义,是个人物。”众人纷纷说道。
听到有人夸赞桥文,丁二巷的街坊邻居们各个感到倍儿有面子,也不住口地夸赞起桥文来了。
马悦取来了菜单,问道:“这是今后炒菜的定价,各位看看是否合适?“
中看完后说道:“价格不便宜,不过物有所值。楼上的包间给我留一个,我要长包。”
“也给我留一个包间。”商人不甘示弱的说道。
酒楼外面也挤满了人。
来的人太多了,黄二娘带着几位丁二巷里的小媳妇,照应着门前的客人。
黄二娘说道:“各位街坊邻居,感谢各位前来捧场,里面地方有限,接待不了大伙儿,还请谅解。
为了感谢各位,桥家酒楼特地准备了红包,一点儿心意,讨个喜庆。”
黄二娘身边的那些小媳妇们,手里都拿着一大捧着红纸做的钱包,里面装着10文铜钱,发给门前看热闹的人们。
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马车夫看到门前有很多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帘子掀开了,露出了一张20多岁年轻人的脸庞。此人穿着绿色的官服,腰间佩戴着银鱼带,是六品官的装束。
望着酒楼门前拥挤的人群,他皱着眉头说道:“夫人,这里也有许多人,今日就算了吧。”
他的身后传出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好吧,那咱们就去感业寺吧。”
年轻的官员正要放下车帘,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望着酒楼门前的一副对联儿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惊喜地说道:“夫人,你来看那幅桃符。”
对联始于秦朝,叫做桃符。
一张美貌女子的脸庞,从年轻官员的身后探了出来,她的眼中有些疑惑,随即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不过,两人并未下车,低声议论了一会儿,坐着马车离开了。
酒楼里面,楼下的大厅里面坐的满满当当,门边的一张几案却空无一人,似乎是留给什么人的。
一个家仆打扮的人,站在酒楼的不远处,似乎也在等什么人。
不久以后,一群人出现了,一个个凶神恶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十分嚣张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牛大眼。
牛大眼等人来到了酒楼门前,围观的人们看到他们过来,急忙闪到了一边,生怕被这些地痞无赖纠缠。黄二娘等人也十分害怕,急忙躲进了酒楼里面。
牛大眼直接就闯进了酒楼,如果是在以往,他们一定会直奔酒楼上面的雅间,这次他们是来闹事儿的,为了扩大影响,就进了一楼的大厅。
一位伙计急忙迎上前来,不等他说话,就被牛大眼的手下推到了一边。牛大眼看到那张空着的几案,就走了过去。
那个伙计在后面喊道:“牛爷,那里已经有客人定下了。”
牛大眼根本不理他,大刺刺的坐了下来,拍着桌子喊道:“快给爷上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