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石伊没有回答，甘笑的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表情，开始乘胜追击。

“还有你刚刚提到的，不想靠贩卖个人生活和隐私来谋取利益，那你最近接的这些真人秀，还有现在就在录的恋爱综艺，都直接跟到家去拍了，还不算贩卖生活和隐私么？”

石伊脑子里空白了一下，这甘笑扒空子扣字眼的能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看来她得认真一点了。

“甘记者您觉得我的热度和其他流量的热度是一样的么？”

“黑红也是红。”甘笑格外淡定地点点头，“而且在这一方面，你特别红。”

“没错，我承认最近我的流量比较大，可是就如您说的，那是黑红。

“被万人唾弃的感觉甘记者多年的采访风格也招使过，毕竟您也是黑红，在场的所有人里，甚至说这个圈子里，您应该是最知道我的感受的人。

“那是什么滋味，您很清楚吧？

“一开始委屈、愤怒、挣扎、反抗，后来渐渐习惯了，变得麻木。但是这种麻木里有多少失望，多少不甘，您应该很清楚。

“像咱们这种人，什么也不做都会招来无休止谩骂，在网民眼里，我们是无聊时看的笑话，生活不顺时出气的道具而已。

“可是这些谩骂，让我们根本就没法安心过自己的生活。

“我曾经也很多次想放弃这些，随便找个工作，安安生生过日子。

“可是我面试了很多店，各种各样的工作，不说那些高级白领的工作，单单是做咖啡洗盘子，甚至去面试环卫工人和大爷大妈待在一起，我一个都没成功。

“是我不会扫地么？

“不是啊。

“是因为在他们面前，我就是过街老鼠，我可能连活着都不陪，还想在他们身边工作？

“您可能又问，那为什么不干脆什么也不干，或者更偏激地问我为什么不靠着顾三祈。

“因为我得或者，我得养活我得一家人，无论是什么关系，我不能是个寄生虫，我有手有脚，我的良心不能允许我靠着别人活着，我得为了我自己拼命努力地活着。

“而偏偏只有娱乐圈能接受我，只有这个给我无尽伤害的地方才能容忍我活着。

“可我没有戏拍啊，我只有一些代言，一些综艺，如果我不接，我怎么活着？

“而且你提到的真人秀，我参加也是很认真地在对待了，我从来没有贩卖生活和隐私，我只是把我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大家。

“我不抱希望，但是依旧提供给大家一个可以看到真正的我的平台，可能有些人就可以发现，原来我不是传说中那样的石伊。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不是圣母，我没有慷慨和包容的能力，我不该受到莫须有的伤害，不理会不代表理所应当，这是我要传达的东西。

“甘记者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做毒舌采访，一针见血的问题和让明星尴尬难以收场的画面带来了很多的攻击外，也有很大的热度。

“贵公司一直推捧这个节目是因为利益，可是甘记者呢？

“也是因为利益？还是像网上说的，想要获取一种变态的快感？

“我觉得不是。

“你只是在努力发掘他们掩盖的秘密和对群众的欺骗。

“可你从来不解释。

“是真的不在乎么？

“不是。

“是因为根本没人信的。解释了也是无用功，还不如不去浪费这个口舌。

“我和你一样。

“我们在用自己的初心去做事情，无论是否会被歪曲理解，我们依旧坚持做自己，把最真实的东西展示出来。

“看不看得见，理不理解，是别人的事，我们做了，无愧自己，有态度，不软弱也不掺和，好好活着，就够了。”

石伊的这一席话，让传说中铁面无情的甘笑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柔软的感情，好像是压抑着许久的东西在隐忍着要爆发一样。

可是她没有爆发，只是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