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伊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醒来的。

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空调开到21度，脑门上还是有一层薄汗，夏凉被严严实实的盖着，也看到了这些天睡梦中环绕着自己的臂弯。

她悄悄转过身，想看看什么，却正对上了顾三祈的眼睛。

“诶妈，吓我一跳，你盯着我干嘛呢？我说咋背后发毛。”

“我在组织语言。”顾三祈打了个哈欠，黑眼圈摇摇欲坠。

“你熬夜了？”

“我没睡。”顾三祈收了收胳膊，把石伊当成大熊一样抱在怀里，“我一直在等你睡醒。”

“诶呀你放开我。”石伊挣扎了两下无果，只好放弃了，“你等我睡醒干嘛？有事儿叫醒我不就得了？等等，我不会睡觉也打呼噜了吧？”

“噗，没有。”顾三祈顺了顺石伊的毛，“你睡觉可老实了，像猫一样。”

“那你要说啥？”

“我想说，我感觉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顾三祈吸了口气，喃喃的，像是说给自己听，“好像我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结婚了，而且一直很默契，很幸福。”

“你瞧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一宿不睡觉，更没法要了。”

“我说真的。”顾三祈表现得很严肃，“你看我们，现在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剧，就差生一个孩子，养一个宠物了。”

“去去去，谁跟你生孩子。”石伊推开他，“醒醒吧。”

顾三祈看着石伊的眼睛，眼神复杂而坚定：

“我真的没开玩笑。

“石伊，我在以前的时候特别幼稚，根本不理解什么是爱情。

“我以为一时脑热的欣赏，和心高气傲不服输的冲劲儿带来的就是爱情。

“可是遇到你我才发现不是的。

“我发现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会关注她的一切，包容她的一切，开始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永远站在她的这一边。

“我以前追求非晚的时候，都是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给她的是好的。

“但事实上，那些都是错的，我只是自大地在炫耀自己拥有的，做自己习惯做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喜欢。

“因为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搞懂什么是爱。

“而对你不同。

“我会不自觉地考虑你会怎么想，你希望我怎么做，你会不会喜欢什么东西。

“我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很明显，那是因为我在逃避。

“因为我不敢相信我真的有要和谁在一起一辈子的念头。

“直到后来池桑榆开始靠近你。

“那时候，我有了这21年来唯一的压迫感。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继续逃避自己，我可能会失去你，我快乐的人生会有一个陪伴我终生的遗憾。

“我甚至都想到了以后你们两个的婚礼，看着你穿婚纱，却不是为我的时候，我觉得世界都不值得了。”

石伊听愣了，本来就刚睡醒，这会儿更懵了，“突然说这些干嘛……”

“你听我说完。”顾三祈继续自己的告白：

“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喜欢你，就像你昨天说的，这样的你我还会喜欢么？

“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我们有不同的经历，如果没有那个意外，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可也正是有这样的缘分，我才能走进你，了解你，才能喜欢你，爱上你，离不开你。

“在你身上，我能看到很多人都没有的特质，比如坚韧，豁达，通透，真实。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装些什么给我看，直到我的家世后也从来没给过我脸，依旧跟我吵吵闹闹，丝毫不给我面子。

“虽然每次我都被你怼得很生气，但是生气中又很快乐。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短暂还未完成的人生中最简单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你带给我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而这每一个东西，我都很珍惜。

“咱们住在一起后，我出通告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给我留的灯和盒饭，我就突然明白了我爸妈也吵吵闹闹却吵不散。

“也是因为这些，我懂得了什么叫岁月静好，细水长流。

“石伊，我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口中的你什么样的，我也不在乎咱们家世有没有差别。

“我喜欢真实的你，喜欢不拘小节的你，喜欢随性的我你，喜欢对人时候自信的我你，喜欢不注意形象的你，喜欢独特善良的你。

“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未来也想不到理由不喜欢你。

“因为有池桑榆的存在，我变得很紧张，很焦虑。

“我好怕你会被抢走啊。

“所以，我等不及了。”

“等，等不及啥了？”石伊头一次被人这么告白，而且这么真诚，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她动了动，隐隐感觉左手中指有些硌得慌，抬起来一看，竟然是枚钻戒，“你什么时候带上去的？”

“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顾三祈再次抱紧了她，轻轻地在石伊的额头覆上一吻，“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