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来到厂里办公地点,找到了有关负责人员,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算是彻底的从厂里解脱出来,以后我就需要在社会上自己努力刨食吃了。
上午的事办完了,不到11点,有点犹豫了,最后决定了去找小友,他在镇上刚开了家不到两年的摩托车修理部,兼营着一些零散配件的零销,听左军讲,别看技术一般,生意好的一塌糊涂。
“真的吗?那太好了,等我回去狠宰他几顿饭不可!”在广东的时候,左军在电话里讲给我听,立即引起我的积极响应,这个铁公鸡也该拔拔毛,出点血了。
“同感,同感,哈哈……”左军在电话那头极为赞同,急切盼着我的归来。
现在,我陆天回来了,铁公鸡(小友绰号)我来了,我带着一股杀气摸到小友店前,越走越近,却感受到有点异样,修理店竟然关门了。
“我操,这么早回老家过年了?!”我有点不死心敲打紧闭的店门,咚咚,咚咚咚,把卷闸门都快敲破了,仍旧没有人在里面答应。又喊了几嗓子,还是没有动静,看景象小友真的回老家去了。
我诅丧的退后几步,抬头看着小友门前新贴的春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这家伙腊月二十七就歇业了,估计是赚钱了,不像昨年三十上午才回家。
这下子我有点傻眼了,小友不在,又不想回家,找谁去呢?眼下还有两个去处:张强和左军家。
张强估摸着没有放假,家里只有小妹和寡居的张母,卡着饭点过去似乎不妥。
左军嘛,父母都是公务人员,左军也刚参加工作,这个时间绝对的在家。
我反复寻思几遍,觉得还是找左军稳当,这小子半年多不见了,不知道又胖了几许。
在卫生局家属院楼下遇到了以前同学宫燕,一身红色装扮,骑辆小的踏板摩托车。
“宫燕。”
“陆天。”
我们俩同时认出对方,惊讶的叫了起来。
宫燕外罩着一件大红色羽绒服,戴着头盔,全身上下裹得像个粽子似的,难怪我一眼没有认出她来。而我则身穿海兰色军大衣,头戴棉军帽,兔皮的军用手套,一付医用卫生口罩,只留一双英俊明亮(我自己认为)的眼睛露在外面,整得像个退伍军人似的。
宫燕把头盔摘下来,拎在手上,看见我左瞄右瞅,一个劲朝她身后望去,像是寻找什幺。
“陆天,干吗呢,找谁呢?”宫燕自然好奇问道,跟着我的目光漫无目的的瞎看。
“唉,”我叹了口气。
“怎么啦?”宫燕关心问。
“宫燕,就是你一个人回家了,另一个呢?”
“就我一个人啊,没有别人。”
“不对,你别骗我,少了一个。公燕(谐宫燕)回来了,那只母燕呢,跑哪里去了?”我憋着笑,正儿八经的问她。
“母燕?……好啊,陆天,你找死啊,竟然戏弄我!”宫燕明白过来,抱着头盔向我冲过来,手里不方便,用脚踢我。
我转身进楼,沿楼梯跑上去,宫燕随后追了上来。
“陆天,你给我下来。”宫燕气嘴嘘嘘地追到三楼,喘着粗气撵不上我。
“我傻啊,下去让你打。有本事你上来。”我站在四楼,也有点发喘,只望着宫燕示威。
“你下来,我不打你,我家就在三楼,多年不见了,我请你喝茶。”宫燕诱惑我,她家住在一楼,左军家在五楼,这边情况我摸得清清楚楚,这傻妞以为我不知道呢。整栋楼共七层,我还有三层可跑。
“宫燕,我们讲和吧,我向你道歉。”僵持一阵儿,肚子呱呱直叫,我只能和平协商了。
“不行,你乖乖的下来,让本姑娘踢俩脚,不然的话,绝不放过你。”宫燕还是以前的脾气,吃不得半点亏。
“那好,等我到左军家吃完饭,再等你来踢。”我朝宫燕挥手告别,往五楼走去。
宫燕朝上冲了俩步,又停了下来,向我大叫道:“姓陆的,等我吃罢饭就上来找你算帐。”
我心里窃笑,等会儿我早就跑无影了,到哪里找我?
敲了敲门,左军嘴里含着东西,在里面不耐烦地问道:“谁呀,这个点过来……”接下来话的声音弱了下来,明显不是好话。这家伙估计是正在吃饭呢。
“是我,卫生检查的。”今年冬季流行一种病毒,国家号招加强个人卫生防疫,于是我重新戴好口罩,看左军是否相信。
“上午不是消完毒吗,怎么又来了?”左军诧异打开门,望着我,竟然没认出我来,因为我又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厕所消毒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推开门往厕所的方向走去,轻车熟路,仿佛来过,左军犹豫一下,却是没动。
“上午刚消的毒呀,怎么又来了。喂,我说,你们这一共几拔人啊,彼此不通通气,免得搞重复了?”左军不由抱怨道,还以为有两拔人马各行其事。
“嗯,这毒消的还行,”我转身把他推出门外,“我要方便一下,请你出去。”哗啦一下,把门拴好。然后就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左军嘟嘟囔囔地回到客厅餐桌旁,她妈问他:“谁呀,跑到厕所去了。”
“说是卫生检查的,进了厕所就不出来了,说要方便一下。妈,这检查组的人都是这么个二百五,跑到别人家方便吗?”
“也许是赶上了。人有三急么,不要说怪话。”左军的老爸刚退居二线,说话的水平还是那么的高,并没有因为人退了下来,思想水平跟着下降了。
“一个人么?”左军妈妈有点怀疑,她还沒有退下来,局里的事,她是清楚的。
“一个。怎么啦,妈,不对吗?”
“上午来了几个?”
“三个人,其中二个,我还都认识。妈呀,别是小偷吧?捂得严严实实的……”左军腾地站起来,冲到厕所前门,听见里面那人正在叫他:“左军,厕纸在哪儿?在火车上吃坏肚子了……快给我拿点纸来。”
左军一下子楞住了,这声音很耳熟呀,不是刚才那个沙哑的嗓音。
时间瞬间凝住,左军终于反应过来。
“陆天,你个臭小子,是你吗?喂,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左军惊喜叫起来,连忙跑到客厅拿纸去了。
。。。
“我昨天遇见你妈了,小陆,你这么调皮,看来真的该给你找个媳妇了,好好的管管你,快20了吧?还这么没正经。”左军的妈妈轻敲着我的脑袋,满脸都是笑意,她也十分喜欢我,是看着我和左军一起长大的。
“小陆,在吃一碗,别饿着了。”左军的老爸见我放下筷子,不吃了,劝我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