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里的查尔斯并没有什么变化，从波利来到这里之后，只是在那里慢悠悠的抽着烟，也没有起身。

满屋子都有些烟雾缭绕，可他却一点不介意，而且手中的烟好似烧不到头，波利一杯酒饮尽，查尔斯手上的烟却才过半。

波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从进屋到现在，从没有停止过对这个男人的观察，因为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男人气质太过出众，而是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虽然头顶绿色标志，但始终给波利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又扫了扫布置精美的屋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随嘴问道：

“查尔斯先生，您平时也很爱抽烟吗？”

查尔斯只是笑了笑，吐了口烟：

“习惯了。”

他又说道：

“不得不说，抽烟不是一个好习惯，它不但会使人的肺部烟熏化，同样会是嗓音变化，最重要的是，它会使你的手上有一层洗都洗不下去的烟黄色。”

尽管这么说，波利从查尔斯桌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了一根，也点了起来，吸了一口，继续说道：

“原本我是打算跟您谈谈工作，查尔斯先生，但您外表面色苍白，黑眼圈浓重，嘴巴没有血色，似乎一切都提醒着我，您是一个身体被掏空的花花公子。”

听闻这话，查尔斯眼皮微抬，等着他的下文。

波利熟练的夹着烟，继续说道：

“可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推翻了我前面的想法。来这里不到半小时，我一共见过了三个人，一个司机先生，一个是管家，还有一个就是你。司机带来我之前，管家跟我说你在书房，然后说你会在会客厅等我，而司机带来我来的时间是10分钟左右，但我来到这间屋子之后，发现这间大房子烟雾弥漫，如果是抽烟导致，那么你需要在10分钟里，至少抽1-2盒烟，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当然，正常人肯定是做不到的，何况你的烟，我们聊了这么久，才燃了这么点。”

“其次，你的管家没有轻易进的你房间，我起初以为是你的要求所致，但是结合这个不合理的烟雾，恐怕是你要求他不要进来，再加上你声音故意装出来的烟酒嗓，还有面上不知道是不是画出来的憔悴颓废妆，和身边的装扮出来的杂乱感。”

“这些结合起来，就不难推断出，查尔斯先生，你是在隐藏真实的自己吗？”

波利的一大段话才说完，只见查尔斯面露笑意，然后开始了鼓掌。

“啪啪啪~”

随后他随手将手中的烟扔到王博力那未喝完的酒杯里，看的波利有些心疼，接着他拍了拍桌子，就看到原本有些昏暗，烟雾缭绕的房间，开始很快明亮起来，连空气也变的清晰起来。

看起来是把故意关闭的换气又重新打开了。

当空气中的烟雾散去之后，波利才真正看清了查尔斯的模样，尽管还有黑眼圈，而且嘴唇没有什么血色，即使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查尔斯的模样十分有皇室贵族的气质，英武且贵气。

虽然他也确实称得上是贵族。

而除此之外，单论长相来说，查尔斯称的上是俊美，作为男人来说，波利觉得自己这英俊的面容，顶多称的上是帅气逼人，但查尔斯这货是真的可以配的上俊美这个词！

正当他还在内心吐槽的时候，查尔斯开口了：

“波利先生，作为一个警察来说，你有与之匹配的观察力和分析里。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隐藏真实的自己，不过在我告诉你原因之前，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波利又砸吧下嘴巴，他也不回答查尔斯，反而又重新取了个杯子，换了瓶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回他给查尔斯也倒了一杯酒，这可以算是不计前嫌，把酒言欢的暗号了。

他也重新尝了一口，不过这次的口感比之前差上不少，他不答反问：

“查尔斯先生，你知道鹭鹰有个找搭档的传统吗？”

查尔斯有些奇怪，不明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依旧给出了答复：

“对，有的。”

这回波利叹了口气，把今天上午柯兹莫以及光头山匪的反应全盘托出，告诉了查尔斯，随后又说出了克林顿的推荐。

没想到查尔斯却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波利眼神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不得不说，如果你嘴中的那位克林顿先生是我知道的那个胖胖的克林顿先生的话，恐怕我得重新为他定义了，因为这位克林顿先生所展现出来的智慧，让我之前很直接了当的看走眼了。”

随后他又说：

“波利，其实布朗先生的做法在任何一个领导看来，都是正确的，因为涉及到了汉默工业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那么就不是一个基层警察和基层干部可以参与的游戏了。而他让你就此打住，是担心你的一些举动，把整个梅尔路警局都陷入进去。”

波利皱着眉头，他其实在意的并非这些东西，而是经验和奖励。

查尔斯接着道：

“当然，你看到的是这个人是否能抓获，看中的个人的得失，但是领导们看的总体得失，所以你不必介怀。”

这个时候，波利吐了一口浊气，说道：

“这酒虽然味道比不上刚刚那个，但对于聊天来说，这个味道刚刚好。”

他接着道：

“查尔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做警察吗？”

没有等查尔斯回复，他自问自答的说：

“因为警察可以理所应当的抓捕罪犯，理所应当的去管理任何一件不公平的事情，可以理所应当的对所有不公正说不。”

他也可以理所应当的获取奖励。

他盯着查尔斯的眼睛：

“如果连警察自己，都要担心是否会被牵连，是否会遵从了游戏规则！那你何必来当这一只利剑！何必如鹰犬一般整日训练自己！何必拿着执法者的名头去干着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情！”

波利这番话说的头角峥嵘，如利剑出鞘一样，直指本心。

而查尔斯则是没想到，他视为理所应当大家都遵从的游戏规则，却在波利这里失效了，好像这个人，天生就不是为了遵从规则而生的。

所以查尔斯沉默了，他不知道用何种语言去反驳这个初次见面，就能言辞如利剑般犀利的男人，因为这把利剑，指的是每个人的内心，他没办法反驳自己的内心。

过了好一会儿，查尔斯问道：

“波利，你知道为什么鹭鹰会有找搭档的传统吗？”

波利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查尔斯这回又点了一根烟，不过看上去应该是女士香烟，口感要淡的多，恢复了自然态度的他，举动和神情与刚刚那个颓废男人有很大区别，现在的他更加优雅，也更符合他的身份：

“你如果了解鹭鹰这种生物，你就会知道其中的含义了。”

“鹭鹰作为捕猎型鸟类，大多都是成对或者成群在一起的，当只有一只鹭鹰的时候，往往只会单独捕猎，它的捕猎空间和能力都相当有限，但如果是成对的鹭鹰行动的时候，它们的捕猎范围会扩大几十倍，而且它们的领域性很强，任何前来妄图分食的鸟类，都会被它们驱逐。”

“在拉丁语中，鹭鹰的意思是‘射手’，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一对搭档中如果没有远程攻击的人，可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鹭鹰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