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在距离梅尔路警局几十里开外的小居民屋里,有一伙人的餐桌上共进午餐,有些奇怪的是,这张餐桌十分长,围坐着的居然有十几个人之多,在桌子首位的,是一个满脸油光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他头发梳的锃亮,浑圆的肚子仿佛要涨破遮盖不住的衣服。
这种打扮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可在场的其他人却没有任何人笑话他,而且他们各自本身打扮也十分怪异,有看上去不知道性别的独眼,有黑人壮汉,有打扮妖艳的女人,有身材瘦小骨瘦如柴的。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享用着眼前的美食,一旁的女佣们都在尽职尽责的服务着。
吃到一半,只见首位上的中年油腻男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旁边立刻有侍女来帮他清理桌旁的残渣,他这时用油腻的双手抓在侍女的胸口,狠狠的揉了两下,侍女疼的脸色发白却也不敢说话,直到这个男人将双手在她胸口都擦拭干净,在白净的衣服上留下两道手掌油渍,她才敢拿着收拾好的餐具离开。
其他所有人都没表示意外,大家都习以为常,这个油腻的男人大部分的恶趣味,都是在女人身上,为此在他手里缺胳膊少腿的女人并不少,但他作为所有人的头儿,他的行为没有人能约束。
“谁能告诉我一下,为什么那个一天到晚像是磕了药的米基会没来?”
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问道:
“我想知道,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让他玩了我们每周一次的亲密共进晚餐时间。”
不过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都在吃东西。
“恩?”
中年男人皱起了眉头,他略微加大声音:
“没有人知道吗?”
这个时候,有个打扮妖艳,身穿皮衣的女人回答道:
“舅舅,这件事情我知道。”
她一边拿着刀叉切着盘里的食物,一边说:
“他恐怕是来不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躺在某家医院的病房里,因为他昨晚被人打伤,而且失去了消息。”
“怎么回事?服女?”
这个被称为服女的女人笑了起来:
“舅舅,男人当然是为了女人才会如此,这家伙在酒吧里与人争风吃醋,在酒吧里打起来了,不过他技不如人,被打晕了,然后现在不知道躺在哪儿,或许被人丢到河里都是有可能的。”
“碰!”
中年男人用肉乎乎的拳头使劲锤在了桌子上,震得所有人的餐具都哐啷一响,这明显是要发飙的征兆,所以有一部分人为了避免触霉头,已经放下了餐具,而还有一部分人丝毫不在意,继续用餐。
“蠢货!我们做的事情有多么重要,你们心里都应该清楚,为什么总会有人在关键时候出岔子!”
他一边骂一边问:
“巴斯巴德!你们两人与那个蠢货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为什么你们不知道这个消息!”
巴斯巴德是两名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壮汉,两兄弟早就放下了餐具,在那里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而中年油腻男也不指望两人会有什么建设性发言,他继续问那个服女:
“服女,你那还有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吗?”
只见名为服女的妖艳女人,她靠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使得整个身材在皮衣的衬托下更加诱人,最为明显的是她的双手只能托着两团凶器,而无法环住。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在场大部分男人都吞了口口水。
但他们都不敢直视!
因为如果你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眼睛就知道,这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
但所有人不敢看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比她表面上看起来要恶毒的很多,所有妄图对她有想法的男人,都死得很惨,无一例外。
“舅舅,这你得问问奎科,毕竟米基出事之前,他们是见过面的,而且还聊了些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利益交易使得米基不见了,这也说不准。”
这个女人妖艳美丽,但她所说的话,就如同毒蛇吐信,一下子让所有人开始紧张起来。
“哦?还有这件事?”
中年男人听闻一扫坐在角落里的奎科,问道:
“奎科,为什么你刚刚不说话?”
一早放下餐具的奎科马上解释道:
“舅舅,我确实见过他,是因为他手下的小弟打着我的名号去招摇撞骗,所以我去找他要个说法,后来他说他愿意用钱来买我的名号,我索性就答应了,然后我就离开了。”
“咯咯咯咯。”
那个妖艳的女人此时却笑了起来,她接着说:
“你为什么不说说你们后来还用暗语交流了几句?你们说了什么?”
“你跟踪我?”
奎科凶恶的看着这个女人,眼里的杀戮欲望毫不掩饰,虽然所有人都忌惮这个女人,但这不代表他不敢动手杀她。
“咯咯咯咯。”
这个女人又笑了起来,好像一点不介意奎科的眼神,她肆无忌惮的说:
“我说过,这个城市里遍布我的耳目,只要我愿意,你们所有人的行踪我都可以知道,这只是看我愿不愿意罢了,当然,这里面除了舅舅。”
这个女人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神秘,在这里的所有人,没人知道她的底细,可她却能知道所有人的行踪,不得不让人忌惮。
此时,首位的中年油腻男也在看着奎科,等着他的答案,奎科神色变化,最终咬牙切齿的说:
“我让他在下个月的‘奖励’里,预留出一部分,作为我的名号使用费,他答应了!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去害他。”
似乎,他下定决心解释,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他这些话也同样同样触犯了另一条规则。
果然,中年油腻男人听了之后,额头青筋暴起,咆哮道:
“我说过多少次,每个月分给你们的‘奖励’都是分配好的,不允许私下交易,你们这些蠢货是听不进去吗?”
他不解气,顺手拿了个茶杯砸向奎科,又快又狠的砸在他的额头,很快就血流如注,当然,这种程度的攻击,以奎科的眼力,很容易闪躲,但他知道,不能躲,因为躲了之后会有更大的处罚。
中年油腻男人面色铁青的看着所有人,虽然解释过很多次,他们做的事情特殊,奖励也十分特殊,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必须按照他所制定的规则来,可总会有些人犯错,总会有些人自以为是。
尽管平日里他知道像奎科这种私下交易肯定不止这么一起,但如果是私底下进行就算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一旦拿到台面上来,那就不一样了,该处罚就必须处罚,这是团队里大家默认的规则。
“奎科,作为你触犯规矩的处罚,这个月奖励取消,你没意见吧。”
中年男人稍稍平息了下情绪,他说道,奎科虽然脸色难看,但知道这是不可违逆的事实,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没意见,舅舅。”
“顺便,奎科这件事与你有关,那么你就负责去调查一下,看看米基这个混蛋到底去哪里了,如果他出事了,我们的提前做准备。”
中年油腻男人一边点着雪茄,一边吩咐着,随后他眼神不善的看着众人: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出现这种意外,管好你们的下半身,我不希望接下来再出现什么特殊状况,如果谁那里再出问题,我发誓你们不愿意知道我的愤怒值有多高。”
他深吸了一口雪茄,表情享受的吐了口烟雾,接着道:
“米基的奖励从现在开始取消,如果奎科你能查到有用的消息,那么米基的奖励你可以领取到一份,如果查不到,那么他的奖励也就不存在了。还有,如果真的再发生类似的情况,那么我会减少所有人的奖励份额,我想你们明白我什么意思。”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就是警告所有人不要玩什么花样,让所有人都相互监督,把所有人的利益绑在一块。
可见这个肥头大耳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能,至少,他在人心把握和利益分配上,都非常精准的把握住了所有人的要害。
当然,除了那个服女,她是个特例。
而且从这个中年油腻男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对待这个女人也十分忌惮,她的搔首弄姿也没有让中年油腻男人有什么想法,他与大多数男人一样,在欲望和小命面前,所有人都会选择后者。
只是在散场的时候,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带走了两个侍女,看起来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欲望。
从表面看上去,这是个十分奇怪的家庭,更像是在为某件事情工作的利益集合体,每个人从表面上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规矩在它们面前,就如同一张废纸一样,说扔就能扔,而唯一约束他们的,就是那个神秘的“奖励”。
人群散去之后,只有奎科在那里抽出了自己的刀子,看着眼前的餐盘,仿佛是有生死大仇,他猛地把刀子插在了餐盘中间,力道之大,直接戳破了餐盘插进了桌子里,深深的埋了进去,只留下刀柄。
也不知道他愤怒的到底是米基,还是另有其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远在这座城市另一头的波利,此刻正在詹姆理家做客,完全不知道城市的另一头,已经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开始了风云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