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小龙且呢,再也没有逃过学,也没有受过欺负,在学堂就是学习,还有跟玲儿一起玩,龙且在学业方面赶不上玲儿的灵敏,总是会慢玲儿半拍,连先生都会感到惋惜,先生总会对着他俩说:“龙且是个学习的好材料,不过跟玲儿比,终究是差了一些,只可惜玲儿是个女儿身。”
但是玲儿并不感到遗憾:“我并非为了功名利禄来读的书,只求所学可供给父母,脚不能行则目光借书可视,心中所感可借文字所述,如此而已。”
而且玲儿会经常帮助龙且学习,而龙且的家人会帮助玲儿家里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像是办个事找个活,龙且也会去帮玲儿家人种田,所以两家人并不反对两人在一起玩耍。而其他时间,龙且会去军营找胖厨子聊天,找小烨过招。胖厨师是个很爱聊天的人,但是对于他当年的战绩说起来总是云淡风轻。而小烨看上去总是微笑,却跟人的话不是很多,而这些年的相处,龙且也多多少少知道他的家事。
当年并不是像他人所传的一样,他当年背水一战只为能活着见到亲人,而当他回乡后,确实与家人相处了一段时日,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兄弟姐妹一起干活,回家跟父母一起聊天,一家人其乐融融,他感到很满足。但是没过了多久,秦国铁骑便打了过来,人数实在太多,他保护不了家里人,家里人比不上他,与士兵比起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家人一个一个被士兵刺死,他奋力把凶手打死,抱起他的母亲,母亲告诉他,不要怀恨在心,要开心地活下去。她知道,他有活下去的能力。那天,他麻木地冲了出去,谁阻拦他就会被他乱打一顿,他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冲撞,满脑子都是家人被刺的画面和母亲的临终遗言。那天,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当他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部队的驻扎地。他一头栽在了军营的门口,被相识的士兵抬了回去,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部队。
龙且在胖厨子那里会学到一些理论,然后跟小烨去比试,有时候也会跟军营中的士兵在校武场比试一番,他们不仅练习单兵作战,还会根据胖厨师的理论指导去布兵作战,因为龙且开朗的性格,在军队中很受欢迎,而且龙且的所作所为不仅提升了自己,也间接性地提升了部队的战斗力,这也是将军乐意看到的,所以将军并不反对,有时候还会去观看指导,只是碍于龙且母亲的缘故,一直未让龙且参军入伍。几年间过去,小龙且成长的飞快。
那一年,秦国终于对楚国动手了,那一年秦军浩浩荡荡,那一年乌云压城。那一年秦国老将王翦被再次征召做将,疯狂地攻打楚国,因为秦国对燕国和魏国的攻势,楚国上下人心惶惶,结果可想而知,陈县以南一直到平舆的土地都被攻了下来,楚王也被俘虏,那一年,百姓流离失所,烽火连天,那一年,项燕将军力排众议,立昌平君为主,力保山河,护住百姓。
“父亲,我要参军。”龙且那一年义愤填膺。
“可是······”男人有些犹豫。
“父亲,我也是楚国的一份子,楚国有难,我等万死不辞。项燕将军不是一直都是您让我学习的榜样吗?”龙且言辞间有些激动。
男人看看龙且的母亲,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论参军与不参军,秦国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而且秦国打过来是迟早的事。龙且的母亲眉头紧锁,她看着儿子,攥紧了拳头,手心里给龙且裁衣服的布料被攥的生紧,女子望着自己的孩子,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就要担当保家卫国的责任了吗?其他同龄的孩子都是被保护的嫩芽,唯独我的孩子要如此吗?或许······教他习武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也罢,我们一家人都去参军,死也要死在一块。
“我同意你去参军,不过有一个要求,我也要一起参军。”
“不是,娘。您怎么可以参军呢?”
男人看看自己的女人,眼里满是坚定的神情,他走出房门,就坐在门口。他大口喝着酒壶里的酒,一口接着一口,他很纠结。天下之大,即使带着妻儿远走他乡,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被秦国统一天下是迟早的事。男人一大口酒闷下去。“顿、顿、顿”。
男人脸色微红,“让你母亲去。我们家一起去。”
这天,好像是过年一样,男人买回了大鱼大肉,女人给全家做了新衣服,一家人面带微笑,心里都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龙且不敢告诉玲儿,怕她担心,一家人眼里噙着泪,但是却笑出了声,为吃为喝,为这最后一起欢度的快乐时光。
当夜色还未退散,一家人便踏上了去军营的路途,披着月光,坐着马车,三人的手紧紧相握,前途未卜,但是都有准备,他们的身后是整个国家,他们的身边是最爱的人,他们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