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高中旁边的小吃街
阿秋已经很久没有约我了,她爸爸在二十公里外的景区附近买了栋三层楼的小别墅,阿秋喜欢的紧,一到周末就过去玩。阿秋邀请了我一次,说环境山清水秀,值得一去,我实在觉得没有必要,我们这个三四线小城镇已经够山清水秀了,何必跑到二十公里外,好吧,其实我就是懒。
阿秋约在我们以前高中常去的一家店里,我们,指的是我和麦子、阿秋一起去过,我和凌辰东、阿秋也一起去过,但是店面太小,所以麦子安史洋,我和凌辰东,阿秋并没有同时出现在这家店里过。毕业之后,我很少回来这边了,生怕走到哪个地方就猝不及防得想起凌辰东,我不是那种藕断丝连的人,真的不想再有什么交集,哪怕是记忆里的印象交叠。
一开始我是拒绝了,阿秋一句“你不想念那个草莓味儿的小蛋糕吗?你陪我去吃一次嘛”,我就败下阵来。是的,老板娘做的草莓小蛋糕实在是棒,奶油甜而不腻,散发着淡淡的奶香,顶头一个硕大草莓,用的都是新鲜草莓。我和阿秋的吃法不同,我总是先吃掉那颗硕大的草莓,鲜红的汁液在口中迸开,唇齿间都是草莓香,然后尝一口蛋糕,草莓中和了蛋糕的厚重感,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而阿秋把草莓留到最后,细细品尝过蛋糕才吃一点点草莓,我也是佩服她能把一颗草莓分成两口吃。我们都笑对方,阿秋说我,“那么喜欢草莓干嘛不买十斤单吃到爆炸?”我笑阿秋:“草莓就着蛋糕才好吃,你那么喜欢蛋糕干嘛不买个十八寸的抱着睡觉?”一般来讲,麦子都会冷冷打断我们,“不要说了,注意一下对草莓过敏的人的痛苦”,怎么会有人对草莓过敏呢?麦子真是一个特殊的体质。
这家店的位置比较偏,要穿过一条小吃街才能找到,反正我也没吃饭,从街头一直吃,吃到街尾小吃店门口也就饱了。今天是周六,学校每周单休,街上的小商贩就指望周六来赚钱,生意异常火爆。我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胃,才吃了三个摊位,就撑得打饱嗝,阿秋在我用力撕扯羊肉串的时候突然出现,我好奇,“你怎么找到我的?”“除了小商贩和家长,你是这条街年纪最大的食客。”我毫不相让,“现在你也是了。”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也没化个妆?”阿秋看着我散着的头发和溅上了油点的运动服,眉头一皱。
“什么嘛,见你还得化妆?”
“你这糟心的造型,凌辰东来了,你可别哭啊。”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不像开玩笑。
手里的羊肉串突然就不香了,“你说真的啊?”
“凌辰东回老家了,他爸跟我爸一起吃饭说的,他回来好几天了,明天就走,我还说给你们制造点见面的机会。”
我本能得想跑,阿秋拉住我,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化妆品店,“现在进去买点化妆品还能补救一下。”
店里都是学生用的乳液和素颜霜,我看了一圈也不知道买哪个。“你快点啊,凌辰东十分钟之后就到了。”
我慌了,完蛋了,我的油皮亲妈,我的四宫格,我的萝卜丁,999也行啊,“如果只用三个化妆品,你选什么,别墨迹,来不及了啊。”阿秋催促道。
粉底液、眉笔、口红,我迅速结了账借用化妆店的镜子补了妆,脱了运动服露出白色t恤,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感觉状态好了点。
我们刚到蛋糕店,凌辰东就到了。老板娘的生意做大了,蛋糕店已经开了两层楼。她把我们引到二楼,我们要了三杯咖啡,阿秋还要了两只草莓蛋糕。
我和凌辰东坐在对面,稍显尴尬。我才发现我们根本连招呼还没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先开了口。
“上周二,明天下午就要走了。”
寂静……我竟然不知道要问什么,相亲的人还可以问问年龄职业,兴趣爱好,可是曾经那么熟悉的人,见了面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好像又长了个子,他可能一直保持运动的习惯,也没有长胖,他用手撑着头说话的姿势一直没变啊……我思绪有点乱。
在我溜神的期间,阿秋已经跟他聊起来。我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不知道当初阿秋夹在我们中间时会不会也这么尴尬。
“你孩子多大了?”阿秋的问题将我从思绪中唤醒。
“8个月了,太小了,我老婆在成都照顾他,没一起回来。”
嗯,他已经结婚了,我的脸不知道有没有垮下来,我紧张得喝了一口咖啡。
“了了,你也尝尝蛋糕啊”阿秋又转过头对凌辰东说,“其实,今天见你是次要的,我们俩是约着来回味这个草莓蛋糕的。”
我叉起草莓放进嘴里,又吃了一口蛋糕,不知道是不是放的有点久,蛋糕有点干掉了。
原来最喜欢的东西也会变味道,我有点难过,如果我对草莓过敏就好了。
我突然明白,年少时的喜欢,放大了很多倍。
凌辰东接了一个电话,就说要走了,一群哥们等着他,“是刚子他们吗?那晚上有空我也过去玩。”阿秋说。
“嗯,你来吧,在刚子的店里。那我走了,了了,拜拜。”凌辰东好像一阵风,呼啸而过,他说,了了,拜拜。.
“阿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提前说了你也不会来啊。”
“我其实,并不想再见他。不见也好过现在这么尴尬。”
我不想再见他,在我没有化个精致的妆时,在我没有穿漂亮的裙子时,在我没有准备好完美的假笑时,在阿秋在场时。
我和凌辰东分手的原因,不能不说没有阿秋的因素。恋爱初期,觉得友情和爱情可以平衡得很好,时间久了就越来越贪心,想占有更多,他的笑,他的时间,他的关注。阿秋已经习惯了跟我们一起玩,可我却不再习惯有阿秋参与的约会。阿秋和凌辰东考入一所大学,而我距离他们三百公里。再见到凌辰东,阿秋俨然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同学们不知道他有我这个女朋友,却几乎知道他有一个很漂亮的校友黏在一起。
“辰东,我们好像越来越远了。”
“谁让你不跟我考一个学校呢,小傻瓜。”
“我们下次约会可以不带阿秋吗?”
“你怎么连阿秋的醋都吃啊,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没都问过我意见就把她带着跟我约会”
“你相信日久生情嘛?”
“了了,我们的感情不也是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吗?我们现在距离这么远,你可不要闹别扭,我没法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我再也没有去过他们的学校,我的执著被58张火车票消耗殆尽,而凌辰东,如我所想,从来没有来过我的城市看我。
这段缘,在我放弃之后,像风一样消散。
初见心动,重见缘散,却道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送给曾经热爱的少年
《初见》
初见他,
一剪明眸清如水,
斜阳飞鸟乘风追,
花也失色,
云也跟随。
他是那,
夏天清风的滋味,
冬天暖阳的抚慰,
是花的露,
是鱼的水。
啊~少年,
我的热爱,
不曾搁浅。
在时光的旅途中,
请走的稍微慢一点,
即使不在眼前,
少年仍在心里面。
(在往后的岁月里,
不要时常把我想念,
相见不如不见,
重逢不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