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草屋。
尹长亭将门关上,面色凝重:“大人,那些人是来抢尸体的!这与吴栖定脱不了干系!”
面具黑衣人没有回答,转头掐住了凤云旗的喉咙:“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霎那间,珍琉璃也抽出袖中的短刃架在了面具黑衣人脖子上。尹长亭刚想阻止就被面具黑衣人拦下了,他并不在意珍琉璃的威胁。
凤云旗试着扒开钳住她脖颈的手,只可惜纹丝不动。她心里腹诽着,连忙说,“徐准的死,早就注定。有人筹划了今晚的谋杀。而徐准身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我说的是你。”面具黑衣人的力道收紧,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凶狠至极,“你们自出现开始就一直坏事,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吴栖也不会趁乱消失。如果不说实话,就休想活着出去!”
凤云旗能感受到强烈的窒息感,她嘲笑道:“你自己...没本事...还怪我们...”
看凤云旗面色通红,微微已经有翻白眼的趋势,珍琉璃着急道:“你放开她!我们刚才尽力帮你们解决了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恩将仇报呢?!”
凤云旗真的快要喘不上气了,她想,如果再不自救,估计就要成为世上第一个死于凡人之手的神仙了。就算是影响命数,也比被掐死好,这也太丢人了...
就在凤云旗要使用法力的时候,面具黑衣人松手了。
珍琉璃连忙扶住凤云旗,查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势。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白皙的颈部已经红紫,可把珍琉璃心疼坏了:“你还有没有人性?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一样!早知如此我们就该早些离开。”
“...真不经捏。”面具黑衣人冷笑一声。
“我们得抓紧了大人,徐准死亡,吴栖消失,一定有后续的动作。”尹长亭也放下心来,继而说道,“而且恕属下直言,如果真是这两名公子透露的行踪,对方大可不必派死士过来将其利用完后还赶尽杀绝,完全可以将两位救走。”
“这些可不是死士。”面具黑衣人说,“看这群人的兵器,虽然与其他并无大的差别,但剑柄的纹细与剑身的尺寸皆是批量定制的,剑身统一,是用同一剑模批量打造的。这样的形式皆为官家打造,但户部侍郎是无权调动城内官兵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伪装成死士的私人侍卫。”
“大哥观察甚微,妙啊!”凤云旗一听,又开始了一波夸赞,“我俩这副德行,达官贵人们可瞧不上啊!也就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咳咳...”珍琉璃提醒道。
“哦不,是微不足为道的事儿!”
“但是我依然怀疑你们的目的。捆住你们的绳索是特制的,并且打上了死结。看你们身型瘦小,却能轻松挣脱开绳结,可见武功深不可测。那为何要隐藏实力?要说你们毫无隐瞒,你们自己信吗?”
“...”
“大哥...”
“别乱认大哥。”
凤云旗想了想道:“美...美男子?”
见面具黑衣人没有意见,凤云旗的胆子大了起来:“这位美男子,隐藏实力乃江湖之人出门在外的行事风格,以免惹是生非,还望理解。”
“你惹的事还不够多吗?”
“嗯...”凤云旗瘪瘪嘴,转移话题道:“但还有一种假设。透露行踪的人比起我们,难道不是吴栖更可疑吗?与他一同吃饭,徐准死了。徐准死后,他迅速消失。之后我们便遇袭,目的是抢夺徐准的尸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紧紧围绕着一个人,吴栖。”
面具黑衣人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那你还不放我们走?”珍琉璃急了,“我们安稳地待在屋内准备休息,没想到卷入了这档子事,现下的事情你们且自行解决,我朋友还受了伤!”
“大人。属下也认为两位公子句句在理,要不就算了吧!”
“这是在建议我还是命令我?”
“属下是建议!”尹长亭站直身体认真说道。
离与筠轻佻的笑了,这尹长亭的做派真是一根筋,朽木不可雕。
“也好。看在你们理直气壮的份上,我暂且放过你们。”面具黑衣人说,“现在自行离开吧。不过——我的人遍布天下,你们最好小心点,不要让我抓住把柄。”
看来这尹长亭说话还不是一般的管用!凤云旗喜上眉梢,拉上珍琉璃马不停蹄地就跑了出去,像是避晦气那般。出了屋子后,凤云旗回头看了眼这破旧的小木屋,满眼疑惑。
“理直气壮??”凤云旗转头问琉璃,“琉璃,这词是这样用的吗?”
“那人说话就是这般阴阳怪气,你别跟他计较便是。”
“正解。反正江湖再也不见。”
两人一路踢着石子离开,就像在踢屋内那两人一样。
而草屋内,面具黑衣人取下了面具,他需要新鲜的空气以及活动面部肌肉。这张脸在此情此景此身份下,也只有尹长亭目睹过本尊真容——离与筠。
此时应该在朝堂上与大臣们唇枪舌战,或是跟在鸿胪寺一群老头身后整理文案的离大人,此刻身处浮罗国,只因还有另一层身份,间机枢首领。
间机枢一直是活在人们言传中的西朝间谍组织,因无人见过所以显得极其神秘。甚至有人认为这个组织从不存在。
实质上,间机枢与西朝锦衣卫大同小异,间机枢在暗,锦衣卫在明,两个组织的首领则直接对皇帝负责,不经手他人。间机枢神龙不见摆尾,完成了许多秘密任务。
“大人,距离启程回鄞都不到十日了。如今徐准死了,是否将情报移交回给西朝锦衣卫?”
“不急,死讯和死因一同带回便好。但是目前要把那张货物清单给鸿胪寺送去。”
“明白。”
尹长亭走到草屋内唯一一张床边,将被褥掀起,将床板上的一块方形摁下去,床底即刻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是一卷信纸。尹长亭将其拿出,确认无误之后,唤来老鹰。
那只鹰自远处雪山飞来,仰天长啸,威武无比。它训练有素,精准地停在窗沿上,待尹长亭给它系好信纸,奖励了肉干,这只鹰满心欢喜地煽动着翅膀离开了。
“去吧,风驰。”尹长亭目送着鹰离开。
此时凤云旗和珍琉璃二人已走出百丈远,确定离开离与筠的视线之后,凤云旗拉住珍琉璃:“琉璃,乾坤袋可是那杀人凶手抢走的?”
珍琉璃担忧道:“正是,我不仅感觉到被拉拽,而且凶手和乾坤袋是同时消失的!”
“唉,你说他杀人逃命怎的还有心情偷东西?”凤云旗急得团团转,拍着脑袋说,“难不成他识货?”
乾坤袋乃何物?乍一看是为钱袋,小巧精致能够别在腰上,实则别有洞天,是能容万物的仙家法器。财物丢了事小,可怕的是让凡人拿了去,不知晓法器的法诀,又起了贪念的话将会酿成大祸。
“糟了糟了!这天界法器遗落凡间,是要受禁锢之刑的!”凤云旗摇晃着脑袋哀嚎,现在的她只想一头撞死,一件事没干成倒丢了东西。
珍琉璃也急得红了脸,她思索了一会儿,坚定地说:“云旗,是我的粗心大意才导致乾坤嗲失窃的!若是神殿和云火大帝怪罪,我定一人承担!现在你即刻回去禀报,找人帮忙,我暂且留在凡间寻找乾坤袋。”
珍琉璃的话让凤云旗更心烦了,她声音高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人承担?!我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这东西是我放你那儿的,我就无罪了吗?”她拉住珍琉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这样,我们一起找,要受罚一起受罚。先找到那个凶手。我们一定可以找到!”
琉璃心里忽然就柔软了下来,说不出的感动,只能微笑的点点头,然而她忽然想到:“面具脸他们不是在调查徐准的死因吗?那务必要找到那个凶手才行,云旗,我们就与他们同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