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都是绿姝不好,惹三郎君生气了。”郑元兴和郑程一走,绿姝就开始自责起来。
郑鹏忙安慰她说:“又在乱想什么,你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是本少爷和他的理念不同,算了,这事也难解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由他去吧。”
前任给自己背的黑锅太多了,不想老老实实走别人规划好的路、也不想整天低声下气地过日子,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哦”绿姝应了一声,然后捡起郑元兴临走前扔下的那包东西,送到郑鹏的手里。
弟妹送自己的吃食?
郑鹏一拿过,就感到重量不对,沉甸甸的,打开不看,不由内心一暧:里面有一片金叶子、三个金豆子还有一百多个铜钱,说是吃食,其实是用吃食的名义给自己送钱,加起来差不多有二贯。
这笔钱不算少了,能买一套暧和的衣服,省着点花,都能熬过寒冬,也不知是郑万、郑里他们凑的,还是家里的长辈用他们的名义送的,虽说郑鹏看不上这点小钱,可内心依然很温暧。
在这个陌生的世上,还有人默默关心自己,这是一件很暧心的事。
明明怒不可恕,可临走前不忘把钱留下,虽说留下的方式有点特别,可并不妨碍郑鹏对郑元兴的敬重。
“三郎君,是个好人,而程少爷,好像对少爷有点偏见。”绿姝小声地说。
说完,看到郑鹏没多少反应,忍不住提点道:“少爷,要不要追上去解释一下?”
“算了,由他们去吧,有些事强求不来。”郑鹏有些头痛地说。
本以为三叔是商人,彼此之间会好说话,没想到就是郑元兴都看不起自己,更不用说理解郑鹏。
经过一代又一代洗脑式的教育,阶级观念在郑元兴心中根深蒂固,一时间很难扭转他的想法,再说身边还有郑程那个坏家伙在添油加醋,估计就是追上去也是白搭。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反正郑鹏也不打算哭求着要回到郑家当大少爷。
绿姝点点头,也不劝说。
一个要郑鹏放弃绿姝,一个要郑鹏把绿姝交由他照顾,在绿姝心中,把郑元兴和郑程归纳为坏人,郑鹏不跟他们走得太近反而是好事。
“算了,没事我先睡一会,累了一天,还没好好休息呢。”郑鹏的心也大,很快就郑程和三叔郑元兴的事抛在脑后。
“不能睡啊,少爷,你忘了郭小姐约你去郭府,商量工程进展的事?”绿姝提醒道。
郑鹏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地说:“让他们两个一闹,差点误了大事,绿姝,快,准备沐桶,累了一天,出了不少臭汗一,先洗个澡再去郭府,免得郭家小姐又冷嘲热讽。”
“是,少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郑鹏对说服不了郑元兴有些可惜,而郑元兴则对大侄子的知迷不悔感到莫名的愤怒,以至坐在马车里,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郑程心中暗爽,本想着怎么抹黑郑鹏,没想到郑鹏自己跳出来承认,还振振有词说做商人好,把三叔气得脸色都发青,真是自己作死。
不用说,回到家一说,家里的老爷子应该死心了吧。
对了,还得强调他是为美&p;p;色自甘堕落,大父最反感就是这种事情,要是知道,就是没他把开除出族谱,也彻底对他断了念想,而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这次来贵乡县的目的,差不多完成,当然,要是另一件事也能成,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三叔临走时扔下一包,说是弟妹给郑鹏的吃食,可袋子砸地时发出沉闷的声音,打死郑程也不信当中没有猫腻,不过也不好指出,免得有人说自己对兄弟太苛刻。
哼,等自己手握大权时,再对付三叔这一房的人。
看到郑元兴还有些气愤,郑程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三叔,算了,大哥还年轻,性子轻浮听不进劝告,日后他会想通的,到时他会体会三叔的用心良苦。”
“色字头上一把刀,就看这刀什么时候掉下来,算了,人各有志,你大哥这辈子,算是完了”郑元兴拍拍郑程的肩膀说:“程儿,以后郑家就靠你了。”
郑程心中一喜,可脸上装得有些诚惶诚恐地说:“三叔,这话言重了,家里有大伯、三叔和四叔,哪里轮到小侄说话。”
“你大伯这辈子,算是读到头了,你耶、某还有老四,都不是干大事的人,这么多兄弟,就你最识大体,以后郑家要看你的了。”
郑程忙行礼说:“三叔过奖了,侄儿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三叔学习、请教,不过郑家有需要,小侄一定会拼尽全力,誓死将元城郑氏发扬光大。”
叔侄两人说了几句知心话,郑元兴叮嘱道:“程儿,一会我们要到郭府拜访,你要好好说话,对人家恭敬一些,至于郭家小姐,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就当拜访一下长辈就行。”
说完,有些自言自语地说:“不知能不能进大门呢。”
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了,元城郑氏的先人,是荥阳郑氏三房的一个庶子,在族里待不下去,这才分出来落户元城,说到底,整个元城郑氏在本家人眼中,都是庶子,外人也不卖元城郑氏的帐,就是想靠上荥阳郑氏这棵大树也难。
没背景没人脉,碌碌无为,虽说出自望族,可和郭府一比,差得太远,也许在元城郑氏自己人的眼中,还包裹着荥阳郑氏的神圣光环,可郑元兴知道,在世俗的眼里,元城郑氏和乡下土财主差不多。
贵乡郭氏不是名门望族,可它是地方豪族、大唐名门,不少权贵争着和郭家结成姻亲,听说上门说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断了,郑元兴怕郑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提前给泼点冷水。
“谢三叔提点,小侄知道希望很微,早就当是一次历练。”郑程马上表示感谢。
这次来贵乡,主要看看郑鹏,郑程看到郑鹏过得很不好,他就安心了,至于拜访郭府、能不能和郭家大小姐有缘分,对这些郑程还真不抱什么希望,就盼着人家念一下旧情分,有什么好事能想着自己、提携一下,那就爽歪歪。
打压郑鹏、不让他翻身的目的已达到,就算郭府没有收获,郑程也没有关系,反正登门拜访的见面礼是家里出的,无论如何郑程都没有损失。
也就是这样,所以他的心情很放松。
郭府内,郭老头正和侄孙儿郭可棠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用签子吃着郑鹏送来的卤肉。
“郑家这小子,没想到做的卤肉还真不错。”郭老头看着装卤肉的空盘,有些意犹未尽地说。
他一个人吃了大半碟,
卤肉风味独特,郑鹏还特意调整了配方,让肉质更松软可口,适合牙不好的老人家,受到郭老头的欢迎。
“叔公,今日不去书院吗?”郭可棠有些奇怪地问道。
自家这位叔公,每天都是府上、书院二点一线的生活,很喜欢到书院做点杂活什么的,可以说风雨不改,可今天怪了,时辰到了,没有丝毫动身的意思。
“侄孙女,你不是郑家那小子要来吗,某就不走了,非得让他给我写几张新体书法才行。”郭老头一脸期待地说。
名帖的字临摹到差不多,是时候换新字帖了。
正在说话间,一个仆人急匆匆走来:“叔翁,小姐,元城郑氏的郑公子递上名帖,请求登门拜访。”
“真是心想事成,刚说要新帖,这么快就送上来了,好,好。”郭老头眉开眼笑地说。
在他眼中,郑鹏是未来的大家,他的字会登堂入室,成为开宗立派的书法大家,在他还没成大家之前,他的字帖极具临摹和收藏价值。
“叔公,稍等”郭可棠扬了扬刚刚看完的字帖,皱着眉头说:“郑公子倒是郑公子,不过不是郑鹏,而是一个叫郑程的人,嗯,还送了一份厚礼呢,你看”
还有这事?
郭老头楞了一下,很快点点头说:“郑鹏的兄弟?有点意思,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