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呆了片刻,拿起手机给阿森打电话:“把机票退了吧!我不走了,顺便帮我找个常住的地方。”
“啊!”阿森一头雾水:“你在什么?你在哪呢?”
“茶馆。”
十分钟后,阿森来到茶馆包间内,拿着拐杖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你怎么回事啊?不是答应我去那边任职的吗?人家校长都印好横幅等着欢迎你了,你这又是搞哪样。”
这些年他一直独自一人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的,作为兄弟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次好不容易通他去市学校任职,这怎么又不去了呢?
“大哥呀!咱都这么大年纪了别折腾了行吗?如果阿云知道你这样她能放心吗?”
他横眉竖眼的看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为什么不去?”
老古:“我闺女在这,以后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陪着她。”
阿森起身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无奈的看着他:“你是发烧了胡话呢?还闺女,老婆都没有,你哪来的闺女?”
老古倒了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谈谈的道:“那孩子还活着。”
阿森动作一滞,目光移到他脸上仔细瞧了瞧他,随后又眉头深拧一脸担心的摇摇头:完了完了,这是年纪大魔怔了不是,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兄弟知道你放不下,但是都这么多年了,咱……”
“真的。”老古抬头看着他认真的:“就是刚才那丫头。”
阿森漫不经心的撇了他一眼“哼”了下,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怎么?故事听得高兴,认人家当闺女啦?”
“她今年二十三岁,她现在的爸爸叫余建国,妈妈叫江燕,家住在………”
对面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老古抬头望去,只见阿森张着嘴巴,手还保持着端着杯子的姿势,而杯子,却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他眉头一皱,暗道:这败家玩意儿,得,还得赔套茶具。
阿森也顾不上被茶水打湿的裤腿,趴在桌上一脸震惊的问他:“真的?可当时,他们不是……””
他和云云是高中同学,后来又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老古是他大学室友,起来他也算是他们俩的媒人了,云云和老古也是经过他才互相认识的。他和云云熟的很,自然知道她哥哥嫂子的名字。
老古点点头,和他讲帘时的情况,阿森听完格外激动:“怪不得,有一年我回家在街上遇到阿云她嫂子,当时她身边那个估计就是这丫头,八九岁左右的模样,我还了句这孩子长的真像她姑姑,阿云嫂子面色一变,急忙拉着孩子走了。”
他当时以为贸然提起阿云,惹人家想起伤心事,现在想来还真是……
唉,他叹了口气问:“丫头人呢?”
老古神色一暗,垂下眼眸语气落寞的:“回去了。”
阿森看他那样子,蹙起眉头问道:“怎么,孩子不想认你?”
老古想起余晚临走时的话,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是,孩子有些埋怨正常,这些年静云她哥把对我的怨恨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孩子心里怎么能不委屈。她能来找我,让我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阿森一听连忙站起来:“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哄去啊!”
老古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总得给孩子个缓冲期,我这不是怕逼的太紧,适得其反吗?”
阿森来回渡了几步,面色凝重的摆摆手:“不行,不行,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我那会听到丫头她要和那子领证,那子谁啊?干什么的?家是哪的?”
他问的老古太阳穴突突的一阵跳:“我哪知道,我不也是今个才见到他们吗?”
阿森拿着拐杖把地戳的咚咚响:“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还不抓紧时间,在等,等那子把你闺女给娶回家了,你就更没机会培养感情了。”
老古心里一慌,他这刚见到人,怎么就要嫁人了:“那…那怎么办?”
“我看咱们还是要从那子下手,他们给你留电话没?”
“留了。”
“今晚上约他出来聊聊。”
林清言把林爸爸和张平送回去之后,便带余晚回了家,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两个将近半百的老男入记着。
他打开门刚跨进客厅,便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余晚换了鞋,担心的看着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我怎么觉得你感冒又严重了。”
林清言揉了揉鼻子:“没事,鼻子突然有些发痒而已,我喝点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他抬手摸了摸她眼睛,打趣道:“你看看,又变红眼兔了。”
余晚拨开他的手嗔瞪他一眼,回怼道:“唐老鸭。”然后转身拿了包他昨带回来的药去了餐厅。
林清言笑笑跟在她身后问:“感觉如何?”
“什么?”余晚拿了杯子拆了包药倒进去,头也不抬问。
林清言倚在她旁边的餐桌上,看着她:“我是今的见面。”
余晚没回答,低着头往杯子里注了水,拿了勺子搅了搅递给他:“把药喝了。”
林清言接过拿在手里晃了晃,见她面色无常,又问道:“你不打算认他?”
余晚坐下,抬手按着酸胀的眼睛,沉默几秒才开口:“他一个人也挺孤单的不是吗?”
她一开始是有些犹豫的,但,当看到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时那欣喜的模样,心里那本就不多的怨气,突然一下子就没了。
尤其在听到他那句“我生来就孤苦一人”的时候,她居然感到一丝心疼,他带着对云云的眷恋四处流浪了二十多年,如今,年过半百依旧还依旧是孤寡一人,也很可怜不是吗?
余晚对云云没有感情,哪怕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后,她好像对她也只有阴影般的恐惧,所以,她没有余爸的那种怨恨和迁怒。
对她来,他们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和老古都需要彼此。
余晚抬头看向林清言:“我没有不认他,只是,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他都缺席了我二十多年的成长不是吗,哪能这么轻易地认就认。”
“我让他着急、着急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