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台阶下伸着手撑着她，她在台阶上倾斜着身子低眸看他。

“嘿嘿，九枢。”她咧着嘴笑了。

黑发少年没什么反应，见她没事便轻轻一推松了手。这一推本应该将她扶正来着，也没可能再出差错，可是九枢刚刚再回身，身后女孩又是一声惊呼。

这次来不及了。

他便冷着眸子看着地上坐姿诡异的女孩，薄唇微启，“真笨。”

钟汀白鼓鼓腮帮子，想反驳又反驳不出来。她刚才坐的久了，腿有些麻不说，长时间僵着身子，脚踝一活动有些不着力。

这不就摔下来了嘛。

“你扶我一把呀！”她话里有娇嗔的意味。

九枢默了几秒，见她皱着眉头开始自己起身，他终于委下身子添了把手。钟汀白低着头，得逞的笑容都掩饰下来。

算是因祸得福吧，这波不亏。

她像个奸商，压榨着对方的每一寸利益，他就只伸出来了一只手，她便使劲抓着往上面乱摸着。

九枢脸色不好看，他被女孩吃豆腐无所谓，反正不吃亏。可他最在意的还是别人的碰触，她像个树懒一样缠住他的手臂，甩都甩不掉。

钟汀白半真半假的艰难起来，右脚不敢着地，就一直抬着蹦跶。她往前蹦跶一下，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再一下，再退……

钟汀白恼了，她是瘟神吗是扫把星吗！？全校不知有多少男生盼星星盼月亮的追求她，这人怎么就不开窍呢！？

索性手臂也不要了，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后来钟汀白回想起这个夜晚，总也忍不住由衷的佩服自己的勇气。怎么会那样勇敢呢？就跟个地痞流氓一样了。

她就是喜欢啊。

可九枢不解风情，抓住她的后领子就勒着她往后拽，一句话也不说，直把她勒的咳嗽起来。

那也不放，有本事你就直接上手推开我。

女孩咳嗽的声音如此清晰，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木头一样垂着手，等着她自己能有点觉悟。

钟汀白觉悟太低，又赖了一阵才缓缓拉开一点距离。抬起眸子看他时，正撞入他幽深泛红的目光。

钟汀白咽了下口水，视线微微下移，看到了他鼻翼上的一处新鲜的伤口。

她轻轻吸了口凉气，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怎么了？”

九枢不自然的拉开两人距离，淡淡道：“不用你管。”

“别动呀我再看看……”她借着昏黄路灯观察他的脸，如此单薄瘦削又如此精致，真的很有动漫里金木研的味道。

除了鼻翼上，左边颧骨处也有擦伤，右边呢？她伸出手忍不住去摸他的脸，却被他漠然截在半空。

盈盈不堪一握，两人的温度相仿，都带着些许凉意，可相触时温度节节升高。

他平静地看着她，“别再靠近我。”

钟汀白眨着眼睛，“为什么？”

“我杀过人。”

秋风萧瑟，带走夏末的最后一点烦闷。钟汀白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寒了一瞬，不知识因为他这话，还是他冷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