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比九枢领到手的一沓奖状,小钟同学的独苗进步奖显得有点磕碜。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回家的路上,钟汀白一声不吭,涨红着一张脸,谁都不想理。
丢人啊!
真不知道九枢现在做何感想。
家长会上钟母满脸慈爱,拉着他僵硬的手连环问:“家里有弟弟妹妹还是哥哥姐姐呀?”
九枢语调不太正常,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妹妹。”
“爸妈做什么工作的?今天怎么没来啊?”
“在企业,离异。”
“哎呦,小可怜了……”怜惜的抬手,去摸摸他的头。
钟汀白和钟夜白心提到嗓子眼,眼睁睁看着九枢紧咬着牙颤抖着手抬起又放下,艰难的忍耐了下来。
“小伙子成绩不错,是个好苗子!”钟父有些得寸进尺了,大掌一下一下的落在九枢肩膀上,像兄弟间的宽慰,相当自然。
九枢攥拳,人被摁在椅子一角动都动不了。
“听说是已经保送了云大了是吧?学什么专业?”
“金融。”干巴巴的回答。
“好!这专业好!钟氏需要有这样的人才撑着!”
“……”
“……”
话题到这一步算是一个临界值,再深入下去就有些越界。毕竟他们还只是没成年的高中生,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校园门口分开前,钟父勾搭着他的肩膀又低声说了几句话,有心避着自家女儿。
九枢被折磨得没了脾气,钟父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只有点头的表现。末了他沉沉的看了钟汀白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她看不懂,又不好当面去问。
晚上只能捧着手机打电话给他,却先收到了他的信息。
“汀汀,我要出一次远门,联系会不方便,等我回来。”
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她只是自己一个带着神游太空胡思乱想,没打算去问钟父他到底说了什么。自家爸妈是什么态度和脾气她十分了解,绝不存在什么家庭歧视,钟家这样一个开放和谐的氛围也不会上演棒打鸳鸯的戏码。
九枢收到瑞士那边传来的讣告时,没有犹豫立刻收拾了行李,又托关系弄了机票直飞过去。
奶奶三天前就已经去世,今天他才得到消息,没有见她最后一面,连见遗容都只能通过一张冰冷的黑白照片。全程他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令同乘的陌生人都后背发寒。
更不用说是那些熟悉的脸孔。
“阿枢你来了……”
“阿枢!”
九枢扔开行李,几个箭步冲过去,朝着那个年轻男人的脸就是重重的一捶。年轻男人身材瘦弱,怎么能受得住这个狼性少年拳头,他一下子扑在那片雪水中。
身旁的亲朋好友都吓坏了,可竟然一时之间都被这少年唬住,连去劝架的勇气都没有。
大家都知道九枢不爱说话,从小到大从不曾开口向别人讨要些什么,印象中他不曾哭过闹过,不爱玩那些正常男孩喜欢的玩具,就自己一个人待在一旁玩数独魔方之类。
也不曾当着大人的面打架。
不知是抡了多少拳头,那年轻男人的嘴角都渗出了血,骂骂咧咧中混杂着求饶声,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忙不迭的扑上去拽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