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我——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是我的错，你需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冷自知说得很艰难，像个第一次道歉的孩子。

宿宿站定，尴尬揪着衣角，无所适从，她不愿意想起那晚细节，可冷自知话一出口，宿宿心头最柔软的那一块还是会隐隐发烫。

见宿宿不说话，冷自知更慌了，本就不知道这女人会想什么，乱猜这种事情实在让人头疼。

“你——没想好吗？”冷自知很尴尬。

宿宿摇头，小声说：“我想快点回家！”

她语调悲凉，入人心肺，冷自知浑身难以抑制的躁动席卷全身，他做错了。

“小暖，我娶你！无论你是不是小倩，是不是我未婚妻，我娶你回家！”

他是肩负使命的王者，竟然冲动说出这样的言论。

族规和契约是圣兽族融进血液里的信仰，为了一个叫宿小暖的女人，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承诺。

王的承诺，一生受用。

宿宿忽然笑了，仰头，语气轻松说：“因为我和你睡了，你就要娶我？原蜂说你们族规森严，你有婚约在身，不能随便娶别的女人，不然我的死相会很难看？”

冷自知眼瞳蒙上一层幽光，“嫁给我，我定会护你一生周全，我要对你负责！这是人族的规矩。”

“人族？我是谁呢？我是人还是异能者？人族的规矩？”宿宿笑得凄凉，从知道自己不一样开始，她就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个问题，一个生活在人族的异能者，一个失了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异能者，可以照着人族的规矩办事吗？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和她讲人族的规矩，真是可笑。

“冷自知，既然你要按照人族的规矩来，那我就和你讲清楚，我们结婚是要相互喜欢，要恋爱磨合，要坦诚相见，要彼此真心，这才是人族的规矩，你——有吗？”宿宿睫毛忽闪两下，向前一步，定定看向冷自知黑褐色的眸，这个男人太诡异，她本不应该说这话来激她，但宿宿控制不住，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非要争一分义气。

冷自知合了下眼，靠着本能也向宿宿迈近一步，眸里的黑似是更深了几分，他终归有着王者该有的骄傲。

“小暖，你想要我喜欢你吗？”

宿宿毫无畏惧迎上他的目光，双手背后，下意识捏了捏拇指，认真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

冷自知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就算是她那个未见面过的未婚妻，也从没有过喜欢，女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除了欲望之外再无其他。

宿小暖突然问他是否喜欢，冷自知不知如何开口。

似乎曾经也有女人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冷自知统一回答不喜欢，就算这样，女人也全都蜂拥而至。

但面对宿小暖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喜欢”或者“不喜欢”每一个选择似有千金，冷自知只能专注看着宿小暖，再多的，他什么也给不了。

宿宿倏然笑了，她伸手拍向冷自知的肩膀，轻松说：“不用勉强，我不要你负责，也不要你的钱，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你——应该知道的，你不是我的菜，我喜欢的男生长成原蜂那样，你虽然够帅，但在我这里，也只是个大叔！”

大叔？

这是他第二次从宿小暖嘴里听到“大叔”这个词儿，难道他真的很老吗？

照着人族的年龄算，他确实年岁大得有点恐怖，但宿小暖也是个异能者，和他没多大差别！

冷自知继续站在路灯下纠结“大叔”的问题。

宿宿已经大摇大摆向前走了。

冷自知反应过来，连忙追上，不服气说：“你说清楚了，什么叫我也只是个大叔，原蜂他很年轻吗？”

“看面相呀，起码他比你长得年轻呀，白白嫩嫩的，水水灵灵的，看着就想咬上一口，多可爱，只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

“宿小暖，他有可能是你哥哥！”冷自知恨得牙痒痒。

“哥哥怎么了，哥哥也水灵呀！”

活了上千年的冷自知第一次被个女人气着了，还是那种无处发泄的愤怒。

“而且，刚刚你看原蜂的眼神也很暧昧，他那个长相的连你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住嘴！”冷自知气急败坏挡在宿宿面前，神情严肃说：“我很认真的告诉你，第一，我不喜欢原蜂，也不喜欢男人，第二，我不是大叔，我不老，而且我比原蜂帅！”

宿宿直接原地笑开花，这冷自知的高冷人设要崩，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没忍住，直接说：“你真可爱。”

然后，又没想到的是。

冷自知脸红了，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宿宿看着直直站着不动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冷自知，问：“你怎么啦？生气啦？好吧，好吧，我错了，你不可爱！”

冷自知的脸更红了，他这是在被一个矮他半个头的女人哄吗？

宿小暖真的是会作！

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你刚说什么？”冷自知想发火，但不知为何，话一出口，柔柔的语气尽是宠溺。

“我说你不是大叔，你比原蜂好看，全世界你最帅，”宿宿边敷衍边向前走，“快点走吧，已经很晚了，我都困了。”

冷自知又输了，面对宿宿无精打采的语气，他甩了甩头，“知道了，走吧！”

“对了，冷大叔，你要不和小倩解除婚约吧？”宿宿打了哈欠，语气很随意，像是说明天早上我想吃面包一样随性。

“不行，这是两家族长定的，我说了不算！”

“那如果小倩奇丑无比，或者她是个傻子，你还会娶她吗？”宿宿纯粹是为了撵走困意，没话找话。

“会，只要她活着，我就会娶她，她死了，牌位会葬入我家宗祠。”

宿宿摇头晃脑向前走，过了会儿继续问：“那她知道你睡了别人，不，你睡了那么多女人，如果生气了，不想嫁给你了，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