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什么也不是(1 / 1)莫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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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辰，只是几句话就让他多年的期望和成了空。
他要讨一个说法！
他才是他的儿子！
这些年陪在他身边对他尽孝的人是他，不是那个霍凌风！
凭什么？
凭什么把属于他的一切早早都给了霍凌风，而他被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
他这些年对内乖顺讨好，对外的努力岂不是笑话？
他算什么？
他拼死拼活的就是为霍凌风那个傻子做嫁衣吗？
“你还有脸问？！”霍晋抬扫开霍云舟扣在他轮椅上的，坐在上面，微抬头，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霍云舟。
他的脸上再也不见温尔雅，只剩下冷意。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会霍云舟已化为灰烬。
霍云舟濒临失控的情绪被霍晋态度刺激的变得歇斯底里，红着眼怒盯着坐在轮椅上一脸冷意的男人嘶吼，“我为什么不能问？我是你儿子，众人皆知的霍家大少爷！霍家是我的！是我霍云舟的！！你凭什么都给霍凌风！凭什么？！！”
说话间，霍云舟眼神因愤怒越发狠厉，死死的盯着霍晋，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凭什么？”霍晋怒极之下，声音已冷如冰，看着逼近自己的霍云舟，他眼底没有什么父子情深，只有满满的恨意。
都是这个孽障，让他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他都可以想象，没了霍家家主这光鲜的头衔，他霍晋以后将什么也不是！
从今天他已经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眼前这个还没有识清现实的“好”儿子，还活在美梦呢？
他已置身在地狱，怎么能不把这个推他进来的好儿子一起拉进来呢？
只见霍晋轻嘲讽的勾起嘴角，脸上的怒气收起，只剩下无尽的冷意：“你想听我说是吧，想知道霍凌风凭什么是吧！好，我就说给你听！你给我听好了！”
“老爷子意的继承人从来都是霍凌风那个天之骄子。”
一字一顿的从齿缝里挤出，字字阴冷。
“霍家继承人的人选一直是霍凌风，他从四岁就成了霍家家主不二人选了。”
“怎么可能？你才是老爷子的儿子，他死了，霍家本该先给你才对！”
冯灵也失了态，大脑嗡嗡的在响，满脸的不敢置信，如果霍家不是霍晋的，当年，她作为冯家大小姐，还有很多其他选择！
早在他废了双腿后，趁着自己年轻，可以做其他选择。
“是啊，本该如此。”
霍晋笑的更嘲讽了。
很多话压在心底许久了，他不甘承认自己不如人。
在很多人眼里，他已经是很优秀，天份还不错，是个很合格的继承人了。
在一堆世家子弟当，他也算是拔尖，是个佼佼者。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比了下去。
成了弃子。
那个孩子还是他亲生儿子。
霍凌风从小就是别人口的神童，小小年纪就出类拔萃，学什么都那样轻松，老爷子如获至宝。
“可谁让霍凌风从小就是别人口的神童呢，有点天赋的亲生儿子在一个天资聪颖的天选之子孙子面前算什么？”
他从未那样嫉妒过一个人。
嫉妒他亲生儿子！
他本来也是很爱这个儿子的。
霍凌风出生就长的好看，完全遗传了他妈妈长相的优势，五官精致，又很爱笑。
人见人爱。
在他牙牙学语之前，他很喜欢听别人夸霍凌风。
每每听到，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开口说话第一个叫的是爸爸，那时候他也是想把他捧在掌心，让他在万千宠爱长大。
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
可是，一切从他周岁后就变了。
他学习能力之强，让老爷子的眼睛发光。
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学会说话走路的小婴儿，他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从那以后，所有见过霍凌风的不再夸他长的好，而是夸他是神童的，都会说霍凌风以后的成就会超过他，说他会生，生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可，他真的不稀罕。
他被一个小奶娃狠狠的踩在脚下，被衬托的显得如此平庸。
最初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嫉妒，天真的以为，霍凌风就是比普通的小孩子稍稍聪明一点点而已。
可是直到他长到四岁，彻底粉碎了他天真的想法。
霍凌风在四岁生日的时候，向在场所有人都证明了他究竟有多优秀。
和霍凌风一比他这个本来算很有天赋的父亲什么也不是！
从那一刻开始，他心底对他的厌恶再也压不住。
他讨厌霍凌风，无比的讨厌。
讨厌的恨不得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知道这种念头要不得，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他儿子，他不该讨厌他。
可霍凌风逼他啊，逼的他想让他消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直到，控制不住
可是他命大！
冯灵已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路已经选了。
现在这情况，已是骑虎难下，不管如何，她都要帮着他儿子拿回本该属于他儿子的一切。
上前几步，半蹲下，看着霍晋，看着有些陌生的男人，压下心底的情绪，放柔了嗓音，“阿晋。”
“霍凌风小时候再聪明，那不也只是小时候吗？老爷子再意那个霍凌风，也只是小时候，他也只是随便说说不是吗？”
冯灵话里话外都在劝霍晋不要愚孝，老爷子再意霍凌风，那也只是小时候的事情。
最后，霍家的家主不还是由霍晋来做了吗？
现在，老爷子早死了，在霍凌风小时候说的事情，不当真不就可以了。
“阿晋，云舟可是我们的爱情结晶，和那个霍凌风不一样。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很疼他。而他对你也是又孝顺又听话，事事都顺着你，想着让你开心，而那个霍凌风做过什么？”
冯灵一边说一边看着霍晋的反应，见他情绪并没有继续激动下去，只是看着她，很像已经被她说动了，便继续说道：“霍家现在的家主是你，当初老爷子的戏言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你要给谁不就是你一句话吗？”
“你看看现在霍凌风那个样子，我们根本用不着怕他对不对？更不用把他的话当在耳里，放在心上。
这些年是你在管理霍家，你一句话，外人是不会有二话的，你说是吧，阿晋？”
不用怕他？
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感浮上心头。
冯灵什么也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霍凌风是个怎样的疯子，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不用怕。
如果真不用怕，他会留霍凌风这个定时炸弹到这个时候吗？
他至于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畏畏缩缩的总是躲着他吗？
甚至连他的名字，他都不敢提起。
这个让他做了无数次噩梦的儿子。
他生来就是克他的，如果他知道自己会生出一个魔星，当初，他就不该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霍晋深吸了口气，努力把内心的恐惧压下去。
冯灵的话让霍云舟的眼底也重新燃起希望，充满希翼之光的看着霍晋，也像冯灵一样半蹲下，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讨好的看着霍晋，“对啊，爸。霍家还是你说了算，你不会把霍家给霍凌风的对吗？”
一直没说话的霍晋抬抚上霍云舟的脸，冰冷没有温度的指尖，像极了毒蛇爬了上来，让人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突然笑出声：“哈哈。”
明明是在笑，可笑声却显得那样阴冷。
他捏住霍云舟的下颚，唇角勾着笑，残忍的摧毁面前两人的希望，“我把霍家给霍凌风？”
“我有什么资格把属于霍家给霍凌风？”
“我的傻儿子啊，霍家从来都不属于我啊，老爷子早就立了遗嘱啊，白纸黑字的写明霍家所有的一切都属于霍凌风这个谪长孙。”
“是所有的一切！我，这个亲生子，什么也没有！噢，不对，我有管理权，可以帮着霍凌风管理到他十八岁成年。”
“他一满十八岁，就能接霍家的一切。他一接，我一样一无所有。”
“云舟啊，你倒是和爸爸说说，我拿什么给你？嗯？”
霍晋的声音很温柔，但每个字都像是魔音，穿进霍云舟和冯灵的灵魂深处，被这个真相打击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开心吗？”霍晋看着受不住打击面色惨白的霍云舟，心底生出一种畅快。
不再是他一个人被霍凌风碾压了，不再是他一个人承受着痛苦了。
“原本，你只要安分一点，你就还能在外呼风唤雨，众星捧月的做你的霍家大少爷。”
像他一样，乖乖的对霍凌风那个魔头不闻不问。
即便始终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刀，可是，这么多年，也没落下来啊。
他回国一年，更像是忘记有个霍家了，他就继续享受着霍家带给他的一切。
“可偏偏啊，你要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不自量力的去招惹霍凌风，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是了！”
霍晋畅快的说完。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有些病态，让人不寒而栗。
即便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
在霍凌风十八岁之前，他曾过过一段度秒如年的日子。
尝过做上位者的好处，又怎会心甘情愿的面对从神坛上跌下来。
却不曾想，心底的期望成了真。
霍凌风并没有拿回去，一年又一年，一晃已是六年。
如果不是这个孽障去招惹霍凌风，他都快忘记了他拥有的一切本不是他的。
现在，美梦彻底被孽障毁了。
毁了！
都毁了！
他什么也没有了！
在霍晋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辰牵着神情从始至终没变过的霍凌风离开。
两人前后脚的上了车。
“过来。”坐下后，对着一上车就忙着去小冰箱里拿水果，要去给她切块的霍凌风勾勾。
霍凌风听到召唤一秒没犹豫的转身走过去，双还拿着水果。
人到了她的座椅前已自觉弯下腰，要去吻辰。
他以为，辰是要提前给他奖励。
辰顺着他吻了吻，却在他笑的更灿烂，一脸兴奋的要起身继续去干活时，拉住他的腕，轻轻一带就把人带到自己身边的座位坐下。
“等会再去。”
在霍凌风坐下后，辰又伸把他上的水果拿下来，随放到一边的小桌上。
“是要继续吗？”
霍凌风积极的把挡板按下来，伸圈住辰纤细的腰身，轻轻松松把人带到自己腿上坐下，开心的看着她。
在车上，他还没有过呢？
辰：“”
看着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霍凌风，辰真是一言难尽。
他好像完全没受到影响。
就像没听到霍晋的那些话般。
之前没带着霍凌风直接离开，本意是想带着他看一出好戏。
父慈子孝的两人，在得知没了权钱之后撕破脸的丑陋模样。
可她没想到，会亲耳听到，霍晋对霍凌风的态度。
之前从欧冽口听到，便已够心疼。
而当她听着霍晋字里行间对霍凌风的厌恶，只有深入骨髓的厌恶才会如此。
可
看着霍凌风的脸，这样的他，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可爱到人见人爱。
这样的小可爱，怎么忍心讨厌呢？
这个霍晋怕不是有大病！
没有人骨心不渴望亲情的，而她家小可爱此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是不想自己担心强撑着吗？
她太清楚，当初霍凌风抓住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是多缺温暖，才会在她给了他一点温暖，就被他牢牢的抓住。
她给他的那一点，他用自己的全部回应了他。
这是多缺爱。
“星辰，你怎么了？”
霍凌风见辰一脸的心疼，心事重重的看着他。
眷恋的搂着她，指腹眷恋的在她腰侧轻轻的摩挲着，“你是因为他讨厌我而难过吗？”
认真看了看，霍凌风脸微微上前，不是在吻她，而是在她鼻子上撒娇的蹭了蹭，“我没事呀。”
拉近的距离，辰看不到霍凌风眼底淡薄的情绪，绵软让人心疼的嗓音与他眼底的冷感像是两个人。
“我早就不在意了，我现在有你，也有叔叔阿姨疼我呢。”霍凌风像是不够般，继续软软的说。
辰心疼到极点，忍不住抬把霍凌风抱进怀里，让他的脸靠在她的颈窝。
怎么会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呢？
只是他家小可爱不敢再奢求了。
霍凌风被抱住，侧脸靠在她颈窝，不怕被辰看到他眼底的淡漠，面无表情的开口，嗓音却依然是招人疼的软嗓音，“我记得小时候，那些来我家玩的小朋友，他们只要画个画，背几句诗，就会得到他们爸爸的夸奖。”
“我比他们聪明噢，我会的比他们多很多。可是”
辰听着霍凌风用着软软的声音像在说别人故事般，说着他小时候是如何想要讨霍晋的开心。
可是，他得到了所有人的夸奖，却得不到他最想要的爸爸夸奖。
甚至，会在没人的时候用让他觉得很害怕的眼神看他。甚至，对一个正最需要父爱的孩子丧心病狂的说：“如果你没有出生该有多好？”
“我为什么要让你出生？”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你。”
他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所以他表现的越来越好，但只换来爸爸更可怕的眼神。
小小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霍凌风说的越轻描淡写，辰越听越心疼。
这种想得到亲情渴望，很努力，最后却被对方踩在脚下践踏的感觉，她上一世也深切的体会过。
“星辰，是因为我不乖，不够好，所以他才讨厌我吗？”
辰充满怜爱的把伏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慢慢拉起，看着面前郁郁寡欢的俊脸，指腹温柔的摩挲着他的眉眼，“当然不是，我家凌风最乖，最听话，没有人比你好，你是最好的。”
霍凌风乖乖的任她抚摸自己的脸，眼底的困惑更甚，喃喃道：“那他”
“不提他了。”亲了亲霍凌风的嘴角，指腹更温柔的在他眉眼间轻轻摩挲，心底的怜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他想要什么她都满足。
“我们不稀罕他。”
“嗯，不稀罕。”霍凌风乖乖的点头，很努力的勾起一抹笑容，想要让辰安心，“我有星辰。”
软软的又往辰的胸口靠，侧脸贴在上面，轻轻的蹭蹭，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焉焉的，像霜打的茄子般，失去了活力。
辰轻轻的抚在他的黑发上，温柔的褥着他的发顶，微垂的视线，看着他闭着眼睛的侧脸，对前面司吩咐了一句。
司听到吩咐后，立刻打了方向灯，在前方转弯，朝着辰吩咐的地方开去。
埋在辰怀里的霍凌风，什么话也没说，但听完辰的话，在她没注意时，唇角微微上扬。
只是瞬间，便敛下。
车，一路前行，开了将近一小时，到了郊外一处安静的林荫路，辰吩咐司靠边停车。
对司说道：“你们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