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姑娘能生孩子？”“紫萱姑娘把自己所有家当都给了丈红娘，才允许把孩子生下来的。”

什么鬼，自己生孩子，还要给别人钱财，得到别人的允许？这里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连猪狗牛羊都不如，至少动物还有生育权，完全就是赚钱的工具罢了。

“那孩子呢？”

“生下来被送走了。”

金瑶突然感觉锥心的痛，紫萱的悲惨命运，令她压抑。

安大夫道：“紫萱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赎身的钱，早日出去见自己孩子。可是·····”

“可是什么？”金瑶问。

“唉，现在没客人敢光顾她，丈红娘又不放她走，只能靠唱曲赚几个小钱，在这混日子罢了。”

“为什么不敢？”

安大夫沉吟片刻：“这世上，人多身不由己，更何况是沦落红尘的女子，命更在别人手上。姑娘，现在不也是吗？”

金瑶捧着紫萱送她的妆奁，有十分的感触。真正的善良，大概就是，自己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却还能出手拉别人一把。

第二日天还未黑，醉君坊客如云来，只要是梳弄的日子，必定热闹。何况还加了五爷的赌注，王孙公子，富家子弟趋之若附，一楼已是座无空席，连从不入烟花之地夏汩辰来了，大家围坐一桌。

姑娘们都无心待客，全挤在一起看夏汩辰，可恨夏汩辰是驸马爷，绝不会点姑娘的，就这等俊色，不说不要银子，就是倒贴也心甘情愿。

丈红娘也算是年过半百，资历深厚的老鸨，手下的姑娘数不胜数，她们的打扮各有喜好，对颜色也偏爱不一，见过的绫罗绸缎挂成瀑布，无没听过的曲，不会的调，但今日算是彻底大开眼界了。

金瑶穿着藏蓝色布料做出的晚礼裙，连成一体的丝滑布料，大胆裹胸设计，露出瘦削的肩和精致的锁骨，大蝴蝶花在后收住小蛮腰，鱼尾裙开衩至大腿位置，细长白腿若隐若现，后裙摆刚好落在地上，脚下一双用木头和染色牛皮自制的高跟鞋。

紫萱化的淡妆，清新自然，乌黑长发不愿盘着，而是自然垂下，人一走，发丝飘飘，妩媚动人。

金瑶对目瞪口呆的丈红娘搔首弄姿，道：“怎么样？”

“乖乖，这样穿着，还挺好看的。”丈红娘夸道，本来当时金瑶只要了一匹布料，还是老成的藏蓝色，并不看好，没想到，一种颜色，也能做出这么别致的衣裳。但只是设计太大胆了。

“这腿就这么露着，这背就袒着，也不怕着凉？这是什么鞋子，穿着能走路吗？”

金瑶便走给丈红娘看，两只脚前后落在一条线上，腰扭成了麻花，居然四平八稳，丈红娘暗暗称奇，紫萱在旁捂着嘴好笑。

“哎哟，乖乖，我扶着你，可别摔倒了。”丈红娘殷勤道，她嗅到了银两的味道，感觉一万两说不定真的有戏。

“这又是什么？”丈红娘看着一个木杆上粘着一个几层纸卷着的，前小后大的圆筒，不明白的问。

“这是喇叭，叫人给我拿着，待会自有用处。”

“好，好，时辰到了，姑娘，准备去吧。”

金瑶心里没底看向紫萱：“好看吗？”

紫萱用力点点头：“简直是惊艳，我都看的目瞪口呆，别说那些公子哥了。”

“今儿，可来的不少人，连晋王爷都来捧场了，你可真有面子。”丈红娘笑眯眯道。

“啊？”金瑶还是微微有些紧张。

“姑娘别怕，什么王爷，就是当今圣上来了，在美色面前，还不是是个男人。只要男人，必然好色。”丈红娘笑嘻嘻低声道。

金瑶听着有理，对啊，不就是几个臭男人吗，自己这精心设计的“奇装异服”，一定能轰动全场，让这群没见识的“乡下人”见见世面。

烛光辉煌，丝竹喧哗，男人女人肆意而放浪的笑声，一波又一波，把大堂挤满了。

“出来了。”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不约而同望向二楼，两个小丫鬟提着灯笼，金瑶由丈红娘搀扶，从二楼款款走来。

“这是？”众人皆目瞪口呆，不仅男子，就是女子，也被这独特的美吸引。

骨子里张扬出的性感，自信而妩媚的微笑，就像一颗冉冉发光的夜明珠，让人着迷。

“各位客官，今日我家姑娘金瑶梳弄，多谢大家前来捧场。”丈红娘道，“我家女儿今年十五，身高八尺，绝对的高挑，模样更不用说，一等一的美人。起价一千两。”丈红娘直言不讳道。

一千两是丈红娘临时加的，本来是五百两起地价，但她不想浪费功夫了。

座下反常的没一点动静，大家都在打量金瑶，的确是一只漂亮的金丝雀，但是却感觉与他们不是同类，有什么被膈应在了心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我给大家唱首歌吧，”金瑶暗暗着急道，自己是不是期望过高了，这些人可能根本接受不了现代风格。也对，几千年文化的推陈出新，穿着搭配几百次的风格转变，哪里是这些食古不化的古人能接受的。

丈红娘也觉与自己预期大相径庭，诧异的接话道：“对，对，我家女儿还会唱····歌，唱歌？”

“那唱一首听听吧。”一个不冷不淡，带着调侃的声音，有点耳熟。

金瑶眼前只看得见黑压压人头，虽然座上点了很多烛火，但毕竟光亮有限，她看不清，也分不出是谁在说话。她现在也没心情去想，那个她最想见的人，有没有来？

金瑶本来准备来一首火辣的英文歌，现在转悔了，还是换一首复古大众的歌曲。

可她只会一首，还是小时候唱过的，大家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会的《好汉歌》？

自己穿这么性感，唱好汉歌，是不是太不合适了？又不是来找兄弟的！

“唱啊。”下面的人催道，讨厌的声音。

金瑶现在也“被逼上梁山”，没有回头路了：“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参北斗啊，生死之交一碗酒啊，说走咱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