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突然想起,自己也曾因为女仆弄坏自己的东西,而大发雷霆,但是不会动手,所以自己比夏元灿还是文明很多的。
“吴硕,”
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来到门外:“公子,有什么吩咐?”
“黑珠不见了,立即派人去找,把夏府翻过来,也必须找到。”
“是,”吴硕转身欲走,撞见了写好字据回来的周玮林,手上抱着裹着了东西的毡布。
周玮林拦住吴硕:“不用找了。我知道黑珠在哪?”
“你知道?”
周玮林低头走进大堂,跪在地上,将手中毡布轻轻放在地上,打开毡布,露出一只软绵绵的黑色死猫。
完蛋了,真是祸不单行,刚才听夏元灿发脾气知道是为丢了一只猫。
“黑珠!”
夏元灿激动上前,双膝跪在地上,八尺男儿,居然对着一只猫的尸体呜咽到流泪,十分悲痛的表情。
金瑶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提心吊胆看着周玮林,他若说出真相,自己该怎么狡辩?
若不是要杀黑猫,就是杀人之罪,更是死定了。
“黑珠,它是怎么死的?”夏元灿声音嘶哑。
“因为我最近老毛病犯了,身上骨头痛,这几日在吃华大夫为我开的一剂中药,昨日我二人吵架,药被打翻在地上,没及时清理,黑珠不知跑进来舔了几下,就···中毒死了。”
夏元灿没有怀疑,又气又恨,是谁他都不会放过,但偏偏是周玮林。
“在下无意害死黑珠,但闯下大祸,任凭公子惩处。”
吴硕跟着跪下替周玮林说请道:“公子,这也不能怪玮林兄,黑珠毕竟是个畜生,不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误食致死,也不是玮林兄所愿的。”
夏元灿将黑珠捧起,一两颗泪珠滴落,这副情真意切的哀痛,是金瑶没有想到的。
在这里人命似草芥,对自己一个弱女子,这干男人都没有同情之心,但一只猫的命,居然会被主子如此珍爱。真是人活的不如一只猫啊。
因为黑珠之死,夏元灿也没心情管他二人的事,抱着毡布走了。
吴硕将周玮林扶起来,不似很相信道:“黑珠真是吃药死的?”
“恩。”周玮林瞟了一眼金瑶,肯定的点点头,走到金瑶身边,从袖口掏出一张叠好的书信,“你在上面签字画押,就可以走了。”
金瑶将信打开,字迹俊雅,比自己写的“鬼画符”好看一百倍,又看了看周玮林的手,关节粗大,皮肤粗糙,明明就是干粗活的手,居然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你认字吗?”周玮林问。
“开玩笑,当然认字啦。”金瑶仔仔细细将信看了一遍,发现一点问题,“上面说,我要还清了三万银两,才能与你脱离干系,那在此期间,你也不能与别的女人有瓜葛?”
“我不一样。”周玮林昂着头道,“我可以再娶,你不能再嫁。”
“什么再嫁,我根本就没嫁给你!”金瑶又生气了,被QJ怎么能算嫁人,真是颠倒黑白的混蛋!
周玮林已懒得争执:“签不签字在你,我无所谓。”
吴硕在旁听得是一头雾水,问道:“玮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笔怎么签字?”
“我去拿,”吴硕看周玮林神色,也不敢多问,出去帮忙拿了一只沾了墨的毛笔。
金瑶将信摊在茶几上,因不会写毛笔,还是用刻钢笔的姿势,在空白处歪歪斜斜写了两个字:“金瑶”。
“真的会写字也。”吴硕不可思议的对周玮林道。
周玮林淡淡点点头,将信收好:“你可以走了。”
金瑶看着周玮林将签字的字据叠好,心想这有法律效应吗?
“你不要想不认账,我会盯着你的。”周玮林又露出二人初见时那副冷酷的表情,只是没有黑暗的遮掩,更面目可憎。
金瑶道:“我金瑶说到做到,不用你盯着。你送我出去,我不知道路。”
周玮林带金瑶出府,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周玮林脚步跟阿大一样,稳重而踏实,但他比阿大要勇猛,身上透着一股冷峻的杀气,看着就不好惹。虽然金瑶不怕死的,惹了他很多次。
金瑶时快时慢,既想快点离开这里,又想撞见那个人。东张西望,做贼一样。
周玮林突然停下脚步,规规矩矩退到一边,金瑶抬眼,见前面走来一群女人,为首是一个雍容华贵,面目和善的女子。
“参见夫人。”周玮林跪地参拜,金瑶站在他身后,最终咬咬牙,跪下了。
女子年纪也就四十左右,保养得当,圆润的脸蛋不用笑也显得平易近人。
“啊,周玮林啊,快起来吧。”夫人露着淡淡的雅笑。
周玮林起身,金瑶也跟着站起来。
“这是?”夫人将金瑶细细打量,笑着问周玮林,“好标致的姑娘啊,是你什么人?”
“不是我什么人,”周玮林道。
“我怎么听说你娶妻了?”夫人笑道,“还糊弄我呢,难道生气我没有送份贺礼?”
“属下不敢。夫人不要误会。”
“你叫什么名字?”夫人笑眯眯的问金瑶。
“金瑶。”
“金瑶?”夫人诧异的回头望了眼跟着自己的大丫鬟琉书,“汩羽说的那个姑娘,不是叫金瑶吗?”
琉书也疑惑了:“是···是的,可能同名同姓吧。”
“哪有这么巧的事?”夫人皱眉不信,再把金瑶细细打量。
金瑶猜到这位夫人大概是夏汩辰两兄弟的母亲,也知道她在怀疑什么,羞愧的身子直往周玮林后躲。
“夫人,我们还有事,先告退了。”
“恩,去吧。”夫人依然是满面狐疑,轻轻点了点头。
金瑶跟周玮林到了夏府正门,周玮林跟两个看门小厮交代了一声,看门小厮点点头。周玮林便一言不发转身回了。
金瑶看着周玮林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巍峨宽阔的府门,心里空落落的,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出艰难的一步。
既然心高气傲,不想委曲求全,就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