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汩辰难过的低声道:“她是孽种,她怎么活?”
“你说什么?”黑衣人大怒,抬起手掌狠狠在夏汩辰后背击打一掌,夏汩辰感觉一根钢筋穿透了胸肋骨,被打趴在地上,疼的不能出声,鲜血喷出咽喉,滋润了红唇,吐在地上铺盖的毛毯上。
黑衣人冷冷看着蜷缩在脚下的夏汩辰,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蚂蚁,只要抬起脚就能把他踩得粉碎。
夏汩辰明白,这个黑衣人是护着金瑶的人。
“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我让汩羽娶她,就是想庇护她,可她不愿意。”
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无耻小人,你明明知道金瑶喜欢的人是你,却把她嫁给你弟弟,你当她是什么?”
黑衣人对金瑶的事简直是了如指掌,夏汩辰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错,你以为我舍得,我愿意吗?她用毒蜈蚣害长阳公主,长阳公主要杀她,是我苦苦哀求,软硬皆施,拿性命出来威胁,长阳公主才肯放她一条活路,但要把她赶出夏府,可出了夏府,天铭堂的人奉皇后之命,一定要杀她灭口,她处境有多危险,却不自知。汩羽知道我的难处,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替我娶金瑶为妻,我们兄弟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吗?”夏汩辰颠倒了是非,却又是基于事实阐述,让外人难分真假。
黑衣人听了略有迟疑道:“因为金瑶不肯嫁,你们就要杀她?”
夏汩辰摇摇头:“这是薛贵妃的懿旨,金瑶她被夏元灿所骗,要去投靠皇后,倒戈相向,自然不能留了。”
黑衣人更听不明白了:“你还在颠倒黑白,你刚说皇后要杀她,她又如何能投靠皇后?”
“这就是夏元灿的高明之处,金瑶的身世曝光,除了自己不能活,牵连最大的就是动用私刑的皇后。皇后为了惩戒后宫,隐瞒这段皇家丑闻,逼死悦贵妃,陷害怀化将军反叛之罪,虽然是为了皇上的颜面,但此事曝光于天下,她同样有欺君之罪。”
“这不是应该的嘛,天道轮回,都是罪有应得。”黑衣人冷冷道。
“但是夏元灿想投靠皇后,利用金瑶,让她二人互相牵制。”
“互相牵制?”
“对,”夏汩辰点点头,擦了嘴角血迹,他不知道黑衣人到底什么身份,又是站在谁那一边的,说话时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房内烛灯灯芯快燃尽,只有一点豆丁火苗闪烁,墙上映着二人佝偻的身影,窗外团结的树枝借着月光投影在二人脚下,圈出一块沉沦的地陷,禁足了光明。
黑衣人蹙着眉头,仔细想着其中的利害干系,暗暗握紧拳头:“果然是一步好棋,既保住金瑶的性命,又能与皇后捆绑成一脉势力。”
夏汩辰竖着耳朵听了半刻,外面风声也安静下来,大概下雪了吧。
夏汩辰道:“所以薛贵妃容不下她,让我父亲想办法杀了金瑶,如果是在晋王府遇害,一定会惊动刑部和大理寺,我们再想办法嫁祸给皇后,把这件事彻底捅出来。”
黑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夏汩辰:“金瑶不能死。”
夏汩辰抬眼道:“我也不想她死,我也舍不得她死,但她的身份,”
“你既然能让两血相融,那就坐实她的公主身份,不就行了?”
夏汩辰久久凝神,因为胸痛,小心的咳嗦了几下:“风险太大,欺君之罪,谁也担当不起。更何况,我们对付的是皇后,皇后但一定会揭穿的。”
黑衣人缓缓蹲下身,直视夏汩辰退缩的目光,咄咄逼人道:“风险,你性命都在我手里,你是怕皇后,还是怕我?”
夏汩辰倒抽一口冷气,低头躲避开黑衣人凶恶的眼神,心中嘀咕,金瑶已经死了,黑衣人想必还不知道,不然一定会对他下毒手。
夏汩辰捂着疼痛的胸口,语气沉重,伤心道:“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痴情于我的金瑶,我甘心为她冒险,但她现在心都不在我这了。”
“你是要当驸马,娶公主的,她当然不愿意了。”
夏汩辰激动的否认:“不是,我答应她,娶她为妾,一生一世宠爱她,照顾她,就算知道她的身世,也答应她,放弃荣华富贵,带她远走高飞,可她依然不满足,转眼之间,就投入夏元灿的怀抱,原来她早移情别恋了。”
“你胡说什么,”黑衣人一愣,“金瑶是被周玮林真情感动,关夏元灿什么事?”
夏汩辰冷笑一声:“金瑶心高气傲,就算不是真公主,父母也身份高贵,怎会看上一个奴才?直到我知她又攀上了夏元灿,才明白,为什么对我翻面无情,如此决绝。”
黑衣人语塞:“这···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汩辰假意悲伤的点点头:“如果金瑶肯回到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就算不做这个驸马,我也不惧。”
黑衣人显然被夏汩辰的真情感染,陷入沉思中。
夏汩辰深深看着黑衣人:“阁下三句不离金瑶,看来与她关系匪浅。我娶公主是圣上定的亲,其中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但我对金瑶是真心的,不然我也不会从天铭堂将她救出来,我父亲也不会派这么多人保护她的周全,是她被夏元灿所骗,激怒了薛贵妃,才导致的杀身之祸。”
黑衣人心烦意乱的站起身,低头看着受伤在脚下残喘的夏汩辰。
“我今日暂且信你,但是我若再发现你们对金瑶不利,杀不了薛贵妃,但取你父子人头,易如反掌。”
话音刚落,夏汩辰脑后一声“闷”响,瘫软在地,人事不知。
金瑶再休息了一日,身子恢复不少,虽然气血还不足,不宜下床活动,但有力气吵架了,便闹着要见周玮林。
仗着夏元灿心疼自己,掀了被子,故意让自己着凉,夏元灿苦劝无用,他也不是吃素的,用被子裹着金瑶,再用绳子绑个结实,让金瑶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