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漫长而没有边际的黑暗。

苏木走在一片迷雾之中，好似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那是谁？”他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身形有些模糊。隐约能看见，他穿着一身的廉价黑色西装，好似地下城里随时能看到的白领。

在地下城，你总能看到一批人。他们有着不算高但也不至于贫困的出身，他们受过教育但未必有出色的学历。

他们出入于光鲜亮丽的场合，每日里都在跟中产甚至中产以上的有钱人打着交道。他们努力的模仿着有钱人的生活状态，他们跟有钱人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没钱。

苏木也不知怎的，一只手伸出，拍在了这个人的肩膀上。

这人的脑袋转了过来，但并非是左右转，而是上下。整张脸向上扭转了150°，并且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好似一枚被摔烂的鸡蛋。

“啊……”苏木一声惊叫，陡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刺眼的灯光散发冷清的光芒，不知道何时起，自己竟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下意识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接近十二点了。

他哥还没回来？看了一眼门口鞋架的方向，没看到换下来的鞋子，这说明苏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武馆一般是十一点关门，学员离开的十点左右，苏建平常最晚十点半也该回来了。

想到最近地下城不太平，他就有些担心。

滴答滴答。

就在苏木不安的情绪中，墙壁上悬挂的钟表时间一点点的前进着。屋子内越发的安静，到最后竟只剩下钟表响动的声音。

本来说着是继续等苏建回来的，但不知怎的，苏木的脑袋越发昏沉，眼皮子也不住打架，他忍不住的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沿着一条黑暗的道路不住前行。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两边没有任何的景色，死寂而苍白，没有任何的起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而他身形一晃，脚下一步踏空，陡然向下坠落，四周光彩流淌，空间变换。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于一间屋子中。

屋子四周的墙壁被刷成了洁白之色，顶上的灯光白晃晃的，在这个空间中十分刺眼。

最中央的位置，停着一具赤裸的男尸。尸体的脑袋诡异的向上扭曲，面部破碎大半，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又梦见了他。”苏木的意识中闪过了这一个念头，哎？我为什么要说又？难道我之前梦到过他？想不起来了……不能再想了。

苏木的思维似乎变得有些迟缓，他以一种近乎迟钝的冷静看着这一切。

在停尸台的边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穿着洁白大褂，正在小心翼翼的检查男子的身体。在苏木的视角中，这个医生的身上弥漫着黑色与金色交织的光芒，隐约间能听到低沉诡秘的诵经声音。

那是一种他从未听到过的语言，好似亡灵的低语，又像是神灵的长吟。

“长官，可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这个男子只是做普通医生的打扮，但他的真实职业却是法医，边上一个大胡子警官对其异常恭敬，开口问道。

“尸检上没有任何问题，这个人未曾饮酒，也没有吸毒迹象。”法医用纱布将男子身上的血污给擦拭了干净，然后用白布重新蒙在了尸体的身上。

“没有问题或许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的痕迹检查专家也判断这人不是自杀。”大胡子皱着眉头，心中十分疑惑。

自杀跳楼和失足坠楼所产生的落点必然是有区别的，天台边缘的脚印痕迹也证明，这个人是失足落下。

可天台的周围有着一圈护栏，这个人没有喝酒吸毒，脑子是清醒的，怎么会失足落下去？

“长官，您说……这里头是不是超凡者在作祟？”大胡子警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案件，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但如果是涉及到超自然的事情，那就不归他们警局管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个法医，负责做尸体鉴定。至于这个人是怎么死的，是你们的事情。对了，刚刚医院说白天送过来的另一个病人也死了，一会儿是不是也要我来做鉴定？”法医耸了耸肩，并不上大胡子警官的当。

“对对，那个女子莫名陷入昏迷，所有医生都查不出病症所在。甚至经过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也很健康。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身体迅速陷入恶化，两个小时前抢救无效死亡……说起来也巧，这个女子被送到医院后大概十分钟后，就出现了苍白之面攻击医院的事情。”大胡子警官将女子的状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她？”法医若有所思，想到了些什么。

他记得自己白天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一辆救护车路过。当时他职业病发作，下意识的去感应了一下车中病人的情况，但当时却没有任何反馈。

算一算时间，再加上女子的这个症状，倒也能对得上。

“这两件事，都跟苍白之面有关，但他是怎么做到的。”法医微微皱眉，在心中说道。

大胡子怀疑这件事是超凡者所为，法医实际上已经持肯定态度了。但稽查司做事，没必要与警局去说。

他上次在女子的救护车中嗅到了淤泥一般的臭味，这一回在这个男子的身上，他同样闻到了这个味道。

实际上，这个味道普通人闻不到的，所谓的淤泥的腐臭味，实际上就是阿兹特克神系的气息。他们的文化源于雨林，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带有这样的味道。

但现在有两个疑点，一个是苍白之面是如何杀人的？

虽然苍白之面是第三等级职业者，但他的能力是伪装、隐藏和低级元素魔法。但这些能力，应该都没办法制造出那两人的死亡状况。

那个女子像是被人湮灭了灵魂，这一点埃及神系倒是擅长，就比如他这个法医，就有能力杀死一个人的灵魂。而那个男白领是从楼上坠落，有可能是中了某种幻术，也有可能是灵魂操纵，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在苍白之面的能力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