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自苍白之面的身体肺部偏右的地方插入，狠狠的向下一刀，几乎要将他的整个侧面给开出一个巨大口子。

鲜血疯狂涌出，苍白之面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身形，但是此刻，他的身形扭曲，竟然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再是之前身穿燕尾服，脸色苍白模样，而是一个穿着绣有星空的长袍，脸色阴鸷的老者。他整个人带着一丝奇幻的气息，仿佛四周的光芒也随着他摇动。

此人的肩膀上插着一柄手术刀，普通人失去这么多血液，恐怕早就死亡了。但这个老者却定定站在原地，面容扭曲。

“他是谁？到底是他伪装成了苍白之面，还是苍白之面变幻成了他？”法医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他本以为这件事会在今日终结，但事情的变化，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老者身侧的光芒荡漾了起来，犹如无数的镜子摆放到了一起，他的身形被无穷的折射。法医身形往前一窜，手中的刀子挥舞成无数到虚影。

不过是幻术而已，他能凭借老者身上的手术刀感知到对方真实位置，根本不怕视觉上的混淆。

但是，当他刚刚前进一步的时候，却一把被苏木拉住。

“不要去，那镜子会折射你的影子，让你耗死在里面。”苏木看着老者的位置，右眼瞳孔中的红色放大。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法医现在已经对苏木言听计从了，他现在摸不清楚状况，只能指望这个少年了。

“不知道。”苏木眼神不动，依旧盯着老者的位置，开口说道。

法医一只手提着苏木，一边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现在跟对方硬拼的确不是明智选择，哪一个超凡者不是有无数底牌，万一死前反扑，跟自己同归于尽，那未免也太冤了。

现在对方失血过多，只要拖延下去，也能将其活活拖死。

苏木看着法医，他忽然开口，“你有家人吗？”

“啥？”法医这时候正全神贯注呢，突然听对方来了这么一句，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有，我孤儿院长大的，没老婆，没孩子。”

“那就好。”苏木点了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你是稽查司的，应该属于公务员吧，如果你牺牲了，应该会有不少荣誉吧。”

“滚滚滚，信不信我揍你。”法医眉头上忍不住的升起了一道道的黑线，这小屁孩在说啥，能不能别咒自己。

苏木默然，心里头叹了一口气，他今天救了法医几次，那是因为他透过预言，看到了未来。

按照命运反噬的尿性，最终可能会加倍惩戒到法医身上。虽然不一定会死，但肯定会很倒霉。幸好他也没家人，这样也不会像程林那样全家都受到伤害。

“等等，回去，跟他拼命吧。”就在法医准备等着耗死老者的时候，苏木忽然又叫住了他。

“我操，你的预言到底准不准啊，你别玩我啊，拼命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很危险吗？”法医都忍不住爆粗口了，他觉得苏木简直就是神经病。

“你看，如果你不回去跟他拼命，他会杀掉这栋楼的人。”苏木指着老者，老者虽然站在原地没动，但他四周的光线扭曲范围却在扩大，似乎打算将整栋楼都给笼罩进去。

说完这一句之后，苏木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的预言很准的，但刚刚那是我猜的。

就眼前这场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有问题了。也幸好苏木没有动用预言，否则他救下了一栋楼的人，改变了一栋楼的命运，那无论是他还是被他救下来的人，都将会承担极其恐怖的命运反噬。

这会波及到无数的家庭，绝对是很可怕的灾难。

法医的脸色也是变了，他看了一眼四周，光线依旧在扭曲。如此危险的一个东西，对于超凡者来说都那么可怕，凡人更是触之即死。

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上去拼命啊。

他在迟疑了一秒钟之后，便咬了咬牙，直接冲了上去，“小屁孩，你的预言真他娘的准，我希望下辈子再也听不到你的乌鸦嘴了。”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苏木要对他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恐怕是早就预料到他今天会死了。

死就死吧，反正孤家寡人，没人惦记。

苏木沉默，命运，这就是命运啊。他用预言救了法医几次，本来法医是不用死的，但几次反噬叠加，今天恐怕已经难逃一劫了。

这个老者很厉害，虽然受了伤，但依然足以杀死法医。

他的心里头忽然有些痛苦，一阵阵的绞痛，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心脏，要将他的心脏给捏爆。

为什么又要死人！如果改变了命运，只为了带来更大的厄运，来改变的意义何在？

法医一步踏入了老者身侧扭曲的空间，光线在这里是混乱的，形成了一道道平整的镜面，在立体的空间相互交错折叠，他一进入其中，光芒映照，出现了无数个他。

头顶，脚下，前后左右。人影有无限个之多，仿佛万花筒。每一个都好似在笑，也像是在哭。

“幻觉，这一切不过是幻觉！”法医在心里头提醒自己，他干脆闭起了眼睛，只凭借着自身对于手术刀的感应，向着老者的方向冲了过去。

“向左，半米。”苏木忽然间开口，而法医也是反应迅速，朝左踏出一步，而在虚空中，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跳了出来，一刀向他挥砍。

这跳出来的人无声无息，仿佛一道影子，可若非他躲了一下，刚刚就要真真实实的中刀。

在这扭曲的镜像空间里头，哪怕你闭上了眼睛，同样会受到伤害。

苏木这话一出口，就心生警兆，他一抬头，那老者正好在看向他。

他立刻就想逃离，可是，他的后脊梁之前撞到了台阶上，好似脊椎骨都断了，他的双腿没有半点直觉。也得亏他精神远超普通人，否则早就昏厥了。

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苍白之面不死，程林一家人的命运只会继续往深渊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