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宗严……败了！

竟然就这样败了！

出乎很多人的意外。

败给了程凡。

而且是他自己承认败了，在双方没有动一招一式的情况下。

不少人在长吁一口气的同时，有意犹未尽之感，不够兴奋。

不是应该大快人心吗？

为何轰动不起来？

可能要怪程凡赢的莫名其妙。

耍几句嘴皮子就能赢？

那种惊艳的打斗画面哪去了？

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甚至有人大胆的揣测：邵宗严是请来的托？为了衬托程凡，让程凡成名。

这些人，场馆内有一半，青年者居多。

因为他们看不懂、猜不透。

包括黄镇、邢少松也有点懵圈——程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妖术？

能看懂内情的强者与大佬，因为身份关系，自然不便立即欢庆。

黄锦天不得不上台了，一边是总院上层，让他低调处理，不要让程凡出了风头，一边是武善王让他解说清楚。

权衡利弊，当然要顺着武善王的意思了，况且，这是事实。

“各位，让我们一起起立，为程凡鼓掌！”

“他胜了！为人族赢得了尊严！”

“邵宗严通过裂缝，判断出了龙象风雷拳的威力，自认绝不是程凡的对手，甘拜下风！”

“更可贵的是，程凡看到了诸天无生经的破绽，想要诸天无生，心中则有虚妄。诸天无生经的缺陷在于，没有龙象风雷拳霸道，更没有龙象风雷拳光明！”

“正义大道，看我人族！”

黄锦天心中酸楚，却必须振臂带领众人欢呼。

那些犯呆的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程凡这么高明！

原来龙象风雷拳这么玄奥！

有的人忍不住跑到一处裂缝前观摩，内心陡生一股寒意：这……裂缝之内，依旧让人感受到无比强大的气息，这气息足以压制一个人的意志，也足以让普通的修为者崩溃。

再打量程凡，那种从容，那种气度，弥漫无形的尊威，令人倍觉威慑，为之骇然。

隐约可见光辉绕身，光芒藏蕴，尊威无量。

即便人族最高领首之一、儒雅与君威冠绝人族的武善王，和程凡相比，仿佛也弱了几分。

程凡的尊威，有浑然天成的意味。武善王的君威，后天蓄养为主。

程凡随便往那一站，即让人产生无比敬畏之感。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程凡将顺应人族气运，成为未来的人族最高领首之一？

不少强者窥见程凡这种睥睨天下的尊威，既诧异，又费解。

这时，万法论坛组委会接到了文渊王的贺电。

黄锦天登台，威严地宣读：

“青年程凡，人族之光。击退劲敌，担当榜样！程凡今朝扬我人族之威，特此贺电嘉奖，后续奖励遵武善王之意执行。另：黄镇、邢少松二人，奋勇拼战，虽败犹荣，亦予以一并嘉奖。”

馆内气氛，进入了最热闹时刻，不少人过来向程凡道贺、向虞长道致敬，感谢雷法学院为人族挖掘培养了旷世奇才。

人们都琢磨出了形势：文渊王、武善王对程凡展现了肯定的意味，程凡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趁着还来得及攀附，多在他面前露下脸。

何况程凡保住了人族的尊严，让人族依旧可以继续轻视衡平府。

开心啊，人族的信心又回来了，并弥漫到馆内每一处角落。

俨然一场欢庆的舞会。

喧嚣中，程凡则在思考：

为何邵宗严轻易承认落败？为何他走时带着笑容，那笑容不像是失落，而是浅浅的得意一样。

赢的确实有点莫名其妙。

他本来以为，至少要使用《雷旨天书》才能赢下这一战。

邵宗严来此，难道别有目的？

黄昏下，安宁城外，猎人码头。

一个孤寂瘦弱的身影，站在海边一块石上，心绪难平。

是黯然的邵宗严。

他站在此处，也在思考。

衡平府领首的话，在他脑海里回想：

“你这次前往万法论坛，真正目的乃是迫使程凡出战，无论胜负，只要探知他的实力，都是为衡平府立下一功。”

他做到了，但也被震撼到了。

其实，在他踏入场馆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裂缝。

他知道这一定是超强的功法导致的。

但没想到是程凡所为。

程凡上台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一丝王者般特有的气息。

程凡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扎在他心里的刺。

因为他说的每字每句都是对的，说出了自己多年的困惑。

为什么诸天无生？为什么修炼至今不断遇到瓶颈？

是自己天赋不够？还是修炼参悟不够？

今天，他找到了答案：是自己和这么功法有不融之处。

再直白一点，是这门功法让他有抗拒之心。

“修行你败于心境，问道你败于虔诚，功法你败于无生。”

程凡的话语就像一道闪电，在他黯寂的心空里划过，驱散黑暗之影。

从程凡身上，从龙象风雷拳打出的裂缝里，他看到了诸天无生经的缺陷，而这种缺陷虽然可以通过修为弥补，但这次无法战胜龙象风雷拳。

龙象风雷拳近乎完美，微小不足之处，但不是致命的。

“你完成的很出色，返回衡平府领功去吧。”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师父，我能否不再修炼诸天无生经？”邵宗严抬头，像是自言自语。

“你疯了！趁早断了这种思想！”一股威严蔓延而来。

邵宗严心头一震，身不由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道：“可我突破不了自己，永远不可能战胜程凡。”

“那是因为你没修心魔，无法威力加倍。”

“心魔？”

“魔就是佛，佛就是魔，和佛绝缘，你就是魔。诸天无生经的精髓就是不佛只魔，魔诛众生，魔起无生。”

“师父，这是为何？”

“诸天无生，才有我生！”

“师父，弟子不明白。”

“这样吧，你去诸天疆场，多杀几个人族军士，就会渐悟。”

“师父……”

“你若不去，永远无法为林茜雅报仇。”

“茜雅姐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又因何而死？”

“原因不重要，你只需牢记：你的茜雅姐死在程凡手上！”

一阵凄厉的长啸，邵宗严转瞬升空，连拍数掌，海面上惊涛骇浪翻滚滔天。

“程凡，你等着，我邵宗严诸天疆场回来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狠绝的声音，在海面上无尽绵延。